,鸟儿也无法飞翔。
奋不顾身跳下海救我的他,宛如大片漆黑中的一道曙光。他说,我并不孤单。
以一个陌生人的身分说。
偷偷抹去眼眶里的溼润,我离开堤防,海边的风吹得我头痛欲裂,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倒在床上好好睡觉。
一路上,男孩一直走在我身后,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微妙。
风吹拂的力道逐渐温柔,同时也吹稳我紊乱的心情。
他跟着我走到我家门口,我停住脚步,正犹豫该如何向他道谢,他就叫住我:「纪小嵐!」
我回头看他,望进凌乱瀏海后那双透澈的眼眸。
他扬起嘴角,在离我大约五步的地方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唐哲,唐伯虎的唐,哲学的哲。」然后他轻巧地转身,白色制服被风吹动的感觉宛如翅膀,他抬手挥了挥:「再见。」
我定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而我连一句「谢谢」都还未说出口。
突然发现,他笑起来有个酒窝,很明显地掛在右脸颊。
进家门前,我意识到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为了不让妈察觉我溼掉的头发,我灵机一动,戴上帽t,才转动门把……
妈依然坐在沙发上,眼眶微红,貌似刚哭过。她见到进门的是我,松了口气。
我把书包背着就要上楼,妈赶紧叫住我:「小嵐!」
我慢慢回头,脑袋像被针扎到般刺痛。
「我成绩单签好了……」她把成绩单和笔还给我,对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我去煮饭,等一下记得下来。」
「我不饿,你吃就好。」我踏上阶梯。
「怎么可能不饿——」
「我很累,」我淡淡拋出一句:「想睡觉。」
回到房里冲完澡,换上便服,原本浓又沉的睡意随着热水流出体外,晕眩感也稍微淡去。
当我的视线转移到掛在床尾的那件白色外套,男孩的制服随风摆动的样子彷彿近在眼前。
为什么想自杀?
你知道吗?有家人陪在身边其实是很幸福的事。
男孩在堤坊边说的话驀地鑽入脑海。
海那么漂亮,不要把自己的尸体留在那里。
但他悲伤的表情在那一刻使我茫然,那样平静的哀愁,几乎溢满他的眼眶,同时也在我心中泛起波澜,那种感觉不是像乾柴遇上烈火燃烧得那么烈,而是淡淡的,像平静湖面上的涟漪盪漾。
他的外套有种刺鼻的漂白水味,几乎盖过残留的花果香。
我叫唐哲,唐伯虎的唐,哲学的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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