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阁老闻言,忙拾起地上的证词,一目十行的看起来,还没看完,已是面如土色,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原来这份供词乃是前西南知州熊春所供,其上不但写明了他在当地任知州期间,都做了哪些违法贪赃之事,还写明了都是谁指使他这般做的,这个人不是别个,恰是柯阁老!
叫柯阁老怎能不色变,又叫皇上怎能不生气,任是谁见了这样一份供词,都会忍不住大怒的。
可柯阁老虽上了年纪,自己做过哪些事,没做过哪些事,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因忙开口为自己申辩起来:“皇上容禀,臣连认识都不认识这个熊春,又何来的指使后者盘剥贪赃,中饱私囊之说,必定是有人在诬陷臣,还请皇上明察。”
又说平大老爷:“老夫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般诬陷老夫?说,你是受了谁人指使!”
平大老爷一脸的不慌不忙,道:“首辅大人自己也说了,与下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下官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诬陷您?下官不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首辅大人若是不信,当日审问熊春时,在场的人还有许多,总不能所有人都联合起来诬陷首辅大人罢?”
不待柯阁老说话,继续道:“那熊春还说,自己追随首辅大人已经十几年了,若非有首辅大人提拔,他以一举人之身,又怎么可能做到正五品的知州?首辅大人待他恩重如山,每次他回京述职时,都会亲自在家里接见他,待他如子侄般,他自然也要米分身碎骨相报,别说首辅大人只是让他盘剥贪赃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十几年前,臣还在外放,便是真要诬陷首辅大人,也无从诬陷起,还请皇上明鉴。”
那个什么熊春,竟然已经追随自己十几年了,他每次回京述职时,自己还会亲自在家里接见他?!
柯阁老浑身越发的冰凉,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和二弟打小儿便生得极像,还是彼此都及了冠,他出了仕后,为让人觉得不稳重,渐渐留起了胡子,且一年比一年有官威,彼此才算是一眼就能让人区分开来,关键他们两房一直没分家,而别人想要登堂入室,摆出阁老的架势糊弄人,又怎么可能十几年都不露破绽。
难道,竟是二弟背着他做下的好事不成?!
念头闪过,柯阁老再说不出为自己辩白的话了,若事情真是二弟做的,那与他做的又有什么分别,二弟打的可是他的名头,便皇上能宽宏大量的只问二弟的罪,他也难逃一个失察和治家无方的罪名,除了致仕,保住最后的体面,他又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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