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买爆米花的,”我跟着他走出房门,嘴上是这么说着。但眼界里,江医生已经背离我,送我一个雷厉风行的背影,停止在玄关。我继续挽留:“这么晚了,我洗澡也没什么的。”
“不要紧的,”他在换外出的皮鞋,口吻是安抚的,姿态却很果决:“正好买点别的,爆米花也不当饱。”
开门前,他回过四分之三的脸庞给我,“我一会就回来。”
“嗯……”我在他带上门前,迟缓又坚韧地应下。江医生的确是温文尔雅的人,有时甚至温和到难以捉摸、无法琢磨。但事实上,他展现出来的许多举动,许多作法,都掺杂着坚韧,掌控,主导,不容置喙,连犹豫和退却都略显多余。他根本就是一枚坚果吧,只是习惯给自己裹着一层柔软的善意的梅肉罢了。
我钳紧怀里的睡衣,小跑进盥洗室。我的毛巾和江医生的毛巾并排在一块,我的浴巾和江医生的浴巾叠放在一起,我在用江医生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诶,江医生的剃须刀是手动的,老男人真古板啊,人力爬楼就算了,连剃须刀都不乐意加入电子科技信息时代的自动化么,江医生的漱口杯和牙刷都好干净,江医生家里的水压也很大,不像我家的莲蓬头,每次洒个水跟老鼠尿一样。根本不用过度的修辞和描写来润色,江医生就是这么无可挑剔,本世纪内还能出现比他更完美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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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江医生还没回来,是逗留徘回在外边为了给我足够单独洗澡的时间?还是在四下里地寻找爆米花?
江医生是男人,手脚长,他的睡衣睡裤在我身上普遍有些大,不过裤腰有可以自己调整的松紧带,不至于要提在腰边出来,我半蹦半走地坐上沙发,把多出来的裤脚卷了几道,调到脚踝,最适合的长度。
好奇怪,洗了个澡,好像就把那些拘束的表膜都冲刷掉了。我直接握起遥控器调到感兴趣的频道后,就端起盘子,盘腿靠沙发垫上,一个接一个吃起来了,果肉都锈化发黄,味道还是一样好。
没过一会,房门出来开锁的响动,我飞速把大盘子撤回茶几面,掸衣角,直起腰,正襟危坐。
江医生从门扉隙里进来了,他右手还拎着一只苏果好的超市的塑料袋,随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响。
“洗完了?”他瞥我一眼,把购物袋小心放置上鞋柜,在趿拖鞋。
“嗯!刚洗完,”我提高声音答他,其实他离我并不远,单纯就是想突出他回来让我很高兴这码子事:“你时间还掐得挺准得呢。”
他提着袋子来到茶几前,取出一只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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