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状的姥姥的一部分撒进去,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道绚丽的阳光正穿过窗玻璃,灿烂地斜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透明却又不甚清晰。这么多年头一回,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也忽然很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是邮件进来的提示。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心里马上泛起一阵波澜,因为发件人是当当。一个多礼拜前,姥姥的后事办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为了当当的那个“和平年代的中国军医”问题四处查找资料,然后给他发去了一封详细的邮件。
尽管晓芙已经拾掇完万年青去了厨房,保险起见,他还是去书房用电脑查看邮件内容。
正在客厅里玩耍的弟弟见爸爸妈妈都不在眼前了,就把喝了一半的牛奶咕嘟咕嘟地往万年青的土里倒。
姐姐看见马上质问:“干什么呀你?”
“我喂太姥姥喝牛奶。”弟弟理直气壮地答。
姐姐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喂这么多,太姥姥一会儿尿哪儿啊?”
弟弟就“呜哇”一声哭着去厨房找妈妈告状去了。
晓芙牵着儿子的手来客厅的时候,女儿自知理亏,赶紧往书房那儿跑,想拉爸爸做靠山。谁知道她攥着书房的门把手拧了半天,门就是不开,被从里面反锁了。
晓芙顿生疑窦,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无意中撞见鸿渐和兰兰视频聊天的事儿。那会儿她躲去了阳台,这会儿她笃定地站在原地,她要第一时间看看马致远走出那道门的表情。
女儿看妈妈要把门剜出个窟窿的眼神,不由害怕起来,边拿小手“啪嗒啪嗒”地拍打着书房的门,边带着点娇嗔的哭腔:“爸爸,开门。”
里面依然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音。
亲爱的远叔叔
半天,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走出的那个男人让晓芙吃了一惊,打那年冬天在外婆的病房里看到他第一眼至今,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丧魂失魄的马致远。连女儿都察觉出了爸爸的异常,光怯怯地仰脸冲爸爸撅着嘴,不敢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