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温和,“刚那人你朋友?”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秒,然后传来晓芙不咸不淡的声音:“噢,我一大学同学,出来吃个饭。”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居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松爽。
致远心里一“咯噔”,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她前夫的样子,脸记不大清,但他记得那人把贝雷帽塞在肩章下面、风风火火的样子,那还是去年夏天司令员住院那会儿,鸿渐往来医院的造型。他心里马上跟抹了酸石榴汁儿时的涩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抓起桌上的一块冰凉的牡丹石镇纸。
他把那股酸涩强压下去,依然挺温和地说了句:“我回去上班了,晚上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还握着话筒的晓芙瞬间就让一种巨大的失望给笼罩了,然后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她不知道,挂了电话后的致远居然把攥得发热的镇纸当成笔□□了笔筒。
致远下班回来的时候,晓芙早就到家了。两人也是淡淡的,心里都掖着事儿,装都装不出来。晓芙妈两眼一扫,就知道出问题了,然后心里就着急了,她不动声色地和女婿热络了几句。在门口换鞋要离开的时候,脑子里已经马不停蹄地为第二天来的时候怎么盘问晓芙打起腹稿了。臭丫头现在也学会耍滑了,什么事儿不使点儿心眼还真没法从她嘴里抠出来。不但抠不出来,她还学会东岔西岔的,给你岔到爪哇国去。
晚上,晓芙在客房的浴室里洗完澡,脸上粉漉漉地裹着头巾浴巾出来一看,致远在床上坐着等她呢。
她一皱眉:“干嘛呢你?”口气硬硬的。
“说两句话儿我就走。”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还拍拍床,“坐下说,你站着咱不好说话。”
晓芙白他一眼,在床的另一端坐下,然后摘下头巾,一点一点拍打头发上的水。
他忽然冒出一句:“我给你擦吧。”
她刚要拒绝,他已经得寸进尺地起身坐近了她,拿走了她手里的头巾,一下一下地捋她的湿头发。
她叹了口气:“什么事儿说吧,我一会儿还要睡觉呢。”
“丫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你就说出来,老憋心里多难受啊。”他说。
她微微侧了侧脑袋,反问:“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