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一回府,尚未来得及去见赢娘便收到了两份“惊喜”。一是阿肆递来的喜帖,翻开一看,竟是自己兄长谢时的婚事。谢安盯着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隐约记起谢一水曾经跟她提过谢时的婚事。但那时候谢安忙着为谢心柳的死奔波忙走,一回头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情理上,谢心柳新丧不久不宜操办这样的喜事。谢安虽然心有芥蒂,但也能理解谢一水忙着为谢时操办婚事的心情。一来这门婚事拖得真是太久了,谢时等得起,亲家女郎等不及;二来任谁都看得出德熙帝病入膏肓,也就这么几天的事了,万一皇帝殡天了,这可拖得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安捏着喜帖反复看了看,让阿肆去谢府回个话,办婚事可以,但这节骨眼上低调点,别刺激了皇帝拿他们开刀。
此事毕,史思明携着包袱抽抽搭搭地来了,说是要辞行归故里。
谢安一看他哭就头大,赶紧问:“你这是又怎么了,可是在哪受了气?”
孰料史思明这次是真铁了心要回去:“大人那日所言对我撼动颇深,我深思熟虑多日,这复仇一事终究得靠我自己。在这尚书府耽搁一日,我父族在天之灵便不得瞑目一日。”
谢安看他说得认真,略一沉吟:“那你此番回去可有什么详尽打算?”
史思明不慌不忙道来:“王向谦那狗贼虽然反了我爹,但是北方仍有我父亲留下的一些忠心耿耿的将士蛰伏等待时机。我已与这些人取得初步联系,回去后与他们再作细算。大人放心,思明并非冲动行事。待在尚书府中虽然安全但终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若被王向谦发现定会连累到大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力一搏,是死是活总能有个结果。”
“你心意已定我本不该多留,但王向谦如今盘踞北方,已成一霸。你回去等于自投罗网,我这正好有个机会,将你安插进朝廷派往幽州的府兵之中,你可借此潜伏在府军中谋定而后动。切记,凡事三思。”
史思明眼眶微微红,朝着谢安磕了个头:“只要能为我史家满门复仇,我史思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大人今日的滴水之恩,若此番我能活下来定衔草结环相报。”
又嘱咐了一些细节中事,谢安回过神时已到了饭点,景西过来代赢娘请她过去一同用膳。
上一次见到赢娘已是一年前的事了,赢娘依旧是谢安初次见到时的那副打扮。仲春的节气,她却还穿着厚重的冬装,苍白的脸上被热茶熏出两分血色。
“西京的气候比不得魏博湿润,赢娘要是水土不服的千万莫要忍着,尽管让阿肆去请太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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