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
千里之外的秦昭也置身于等待中,他已不知守在这里有多久,从天明至夜里,再到朝阳升起,复又天黑......
屋内一灯如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挥之不去,更有血腥气和淡淡的衰|败气味。烛火昏暗,依稀可辨炕上并排躺着的人,因喝了麻沸散,他们不再呻吟,睡得像个孩子。
站起身喝茶润口的空当,秦昭用冷水净面,水珠顺着脖颈流下,前后心各有一股凉意生起。夜深人静时,他不由回想起决战出征的那一日及他们近半年的战程。
因为之前做足了功夫,牢关苦训士兵,招募熟知当地地形的猎户边民充军。军中又人才济济,勇者如张盛,将才若乔骏,秦昭做起军师也是轻车熟路,还有让秦昭更为骄傲的事——
他的弟弟们八郎、九郎皆在此战中成名,犹以九郎一杆长|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更兼面目如画,在军中博得‘玉面小将军’的称号,鞑靼军则称九郎为‘玉面修罗’。
秦昭衷心为弟弟高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练得够糙,九郎更甚。
军中尚武,逢着停战的时日,三五军士凑在一起角力比试。九郎从不拉下,大冷的天里精赤着上身与人博斗,十回里有九回赢,余下那一回输给张盛。
熊孩子天生神力,单凭力气想赢他,世上真还找不出这样的人。如此一算,秦旷也不算输。
比试完毕,九郎又与别人一道围坐篝火豪饮说笑。在外几年,他的个子长高,本事见长,酒量更是大得惊人。
每每秦昭同英国公等议事到深夜,回到自己住处时,屋内酒气熏天差点打翻他,好像他同着一个酒坛子住在一屋。
因愣了神,手中巾帕滑落,复又掉在盆中溅起水花,打断秦昭的思绪。他收敛心神,弯腰端起水盆走到炕边,抄起一人的手臂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