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冬便落雪,玻璃窗结雾,习惯使然,我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不久水滴下来,又成了哭脸。
我与“周朗”此人尽管血缘相近,但一旦靠近,总要因着什么而两败俱伤,像两个相同的磁极硬要凑到一起,过程必然十分艰难。
异国的雪我并不陌生,只是今年,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是无根的蒲苇,到处流浪,为了极力避开某些不该想的事,我打算去米兰街头逛逛,但这些安保大概是收到命令的,除了医院和住宅我哪儿都不准去,想去院子堆雪人也被驳回,所以这使得我不得不开始期待去医院。
兄长病中也不得安生,大批文件被送来,说好度假,结果也只是换个地方办公。
那天刚进病房,就见他无视众人,自顾自看着文件,推门的声音有点大,他随众人一起抬头,看见是我,皱着的眉头松开,嘴角绽放微笑。
挥退众人,我去到他身旁。
由于太想放风,进医院的这段路途,我没坐车,也没让人给我撑伞,头顶肩头的雪融化成水珠缀着,被他轻轻拂去,双手被他拢在腰腹取暖,我僵硬得比手下的肌体还硬。
为了缓解此等尴尬,我抽回手,问他怎么不好好吃饭。
他垂首笑了笑:“没胃口。”
床头搁置的饭菜我尝了一口,清香不腻,非常适合病人,但他偶尔也会任性,特助先生求到了我这里。
我觑了他一眼,见他仍看着我,不由叹了口气,坐去床边,亲手夹菜喂他,他看了眼我,像得逞的坏孩子,乖乖张嘴把饭菜吃完,走前他对我说:“明天我想喝鸡汤。”
一向稳重的兄长一时不适应做任性的小孩,看也不敢看我,撇头去看结雾的窗,耳尖微微泛红。
我答应了他,作为交换条件,我获得了随意进出二楼房间的资格。
风鼓吹起窗帘,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眼睛一扫,看到jorgeluisborges的原文诗集,书脊磨损,但它屹立中心,可见主人对它的爱。
深色的桌上,摆着泛黄的画稿,旁边烟灰缸架着半支烟,相框内是少年人,是他,他那时就会这样人畜无害地笑,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那支巧克力冰棍淅淅沥沥化了一手,粉色的花瓣飘零在他背后。
翻开画稿,有许多人,或坐或卧,一律看不清脸,亦夹杂温小姐有名的代表作,那颗跳动的血心的草图,和一张珠宝戒指的草图,简单大方,右下角写着一串英文“prisoneroflove”。
这都是他曾经生活的痕迹,后来随着时光一起被掩埋在这里。
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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