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那奸贼了。若他当真心中有你,又怎肯将你置于如此境地?我们家将你接了回来,你可知苏州诸氏如今是满门抄没!若你还在那其中,你想想,你如今会是什么下场?叛国贼子满门抄斩,偏支妇孺全数罚入贱籍。你是出身我金陵王氏的世家族女,你细细想想,若你也被罚入贱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浮萍一样孤苦无依,召之几来,呼之即去,你真能过那样的日子?”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王霏捂住了脸,痛哭失声。忽然,她抬起头来,面上满是希冀。她面上甚至有几分笑容,轻声说道:“你们一定是哄我呢,阿延他只不过是出外公干,待明年开春便南返了罢?阿延与我成婚数年,他待我是极好的。好容易为他怀上了孩儿,这是他的嫡长子,我定要为他生下来。”
眼见着竟是有些痴然样子了。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的了啊……”三房太太扑上去,抱着王霏大哭,摇着她道:“乖儿啊……快快将药饮了罢,饮了就好了,好好睡上一觉,往后爹娘重又与我儿选一门好夫婿,这回定然是擦亮了眼睛,细细选了,绝不委屈我儿一分!……”
王霏微笑着不说话,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霏娘,是你不听管教,竟给家族蒙羞!”王家三房老爷大步走进来,疾言厉色呵斥道:“左右,还不快快侍候霏娘将药饮了!若不是念在你毕竟也是我王家血脉,若是流落在外,越发是令我金陵王氏蒙羞,你以为我王家还能容你在家中?你腹中的是孽种,是祸根,绝不能留!左右!还不速速听令行事!”
“是!”
左右侍婢们壮着胆子,上去固定住了王霏的手脚,又有人倒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药。
“爹,爹!不要,爹!这是我的孩儿啊……求爹饶他一命罢!”王霏拼命挣脱了束缚,滚下地去,五体投地给父亲行拜礼,哭着哀求道:“孩儿无辜啊……爹,我不求能养他,让我将它生下来罢!生下来,留他一命,不论是送到那里……爹……”
王家三房老爷分毫不为所动,冷声道:“都是泥塑木胎的吗!还不快快将她扶起,这般滚倒在地算什么!服侍霏娘将药饮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