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厚蓝缎平金绣蟒袍踏进大殿,似一颗深海明珠,映亮了外面漆黑的夜幕。
裴祯元喉头忽然一紧。
这件衣服,她不是说烧了么?她又骗他!
可他眼底却逐渐升起掩饰不住的喜意,一张恹然无神的面孔仿佛忽然变得生动了起来,他仍旧端坐于龙椅高台之上,俯视着她,看着她款款走来,朝他行了一礼:“臣戚卓容,参见陛下。”
裴祯元唇角含笑:“戚卿平身。朕听说你身体抱恙,怎么现在又好了?”
戚卓容:“谢陛下关心,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臣无碍。臣赶着过来,应该没有错过什么罢?”她转向谭御史,“不知谭大人刚才在说什么?可否从头再说一遍?”
她目若寒星,饶是御史,也不免被她这眼神震了一下。
谭御史定了定神,朝裴祯元一揖:“陛下,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多日前一篇檄文说起。”
说罢,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双手呈上。
司徒马接过,送到裴祯元手中。
裴祯元打开,《讨戚氏檄》,正是他之前已读过的那一篇,连字迹都分毫不差。
但是再读一遍,或者说无论读多少遍,他都难以做到冷静相待。
于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帝座之上的青年,原本还微翘的唇角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眼中乌黑流转的光华渐渐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攥着那张纸,手背青筋微凸,骨节捏到发白。
他慢慢地看完了,却又从头再看了一遍。
无人不提心吊胆,时刻观察着裴祯元的细微变化,就连戚卓容,见他这般模样,都忍不住双手握拳,掌心渗出薄汗来。
——“凡有志者,又岂可袖手安坐,任由牝鸡司晨、窃国乱朝耶?”
终于又看罢了最后一句,裴祯元扣上檄文,紧紧抿唇,闭目不语。
“好哇,写得真好。”他重新睁开眼,嗓音又冷又涩,“写得是声光奕奕,山岳震动。谭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果然不知道!
众臣心中大定,望向戚卓容的目光又不免带上了愤恨。
谭御史开始侃侃而谈,从这檄文是如何开始在京中流传,是如何搅得京城沸沸扬扬,朝臣间又是如何因这一篇文章而吵得不可开交等等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道:“陛下可知,连日来,面对诸多质疑,戚大人始终闭门不出,着实惹人浮想联翩。臣也满腹狐疑,若是谣言,戚大人为何不敢澄清?若是真的,戚大人又为何不敢承认?”
他转向戚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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