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走过来,也俯身在阑干上,一起远望,阑下湖水如镜,粼粼倒映着天象,一半潋滟一半清泓,看久了叫人生了恍惚,分不清哪是实和虚,说:“明日便入淮南道了,出宜昌,渡淮河,入寿春郡,最晚二十日之内便可至淮扬城。”
皇帝略微点头。
这一日銮舆驻跸的临时行宫设在高处的山腰,因着天气炎热,又事从权宜,当地官署便突发构想在一处名胜古刹紧急扩建,本是前朝鼎盛一时的大佛寺,战乱时迦叶金身被盗,视为不详,高僧携摩尼舍利远遁峨眉,信徒随之南徙,日渐式微,只留数个比丘供以洒扫。楼阁殿宇修葺维新,层层加筑,抱山偎水,风水上佳之地,即清静又不失庄严,颇得皇帝赞赏。行宫内外岗哨密布,山风吹来,黄龙旗迎风纷扬。
“从前看这江山只是皇舆图上的标注,现在出来,一路亲历亲闻,才知山河之壮丽,天地之广袤。”皇帝语声深远。
襄王两眸眩着晚霞的光彩,吟道:“江山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皇帝微微展唇,一个淡薄的笑,余晖夕照,熔金的光芒映着刚毅的眉峰:“江山如画,万生皆渺小,朕有万里江山如画,夫复何求。”襄王转眸来,见他深吁了口气,眉目豁然,仿佛有什么桎梏在胸臆中放下了。
夜已深,宽广的大堂静谧沉沉,供案上的白烛燃了大半,烛泪堆叠,灯芯太长,小火苗也被拉长,缕缕冒着一抹呛鼻的烟,看着看着,忽生了光晕,变成虚影......
定柔望着祖父母的牌位,胃府咕噜咕噜,手心攥着冰冷的汗。
温氏蹙着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福禄寿小食盒,见到女儿袅弱的背影又忍不住心疼,也跪到蒲团上,打开盖子,垫着帕子端出热腾腾的一碗鱼羹和一盘糯米春卷,沉声道:“现做好的,快吃吧,别又犯病了。”
定柔听出母亲的语气带着忡怅,低头失落道:“父亲不许我吃东西。”
温氏低叹一声,道:“你爹已睡了,他服了安神汤,不会起来的,纵使明日知道了,也不会追究,你是他的亲生骨肉,难道非要穷追猛打。”
定柔就着碗边大口大口喝起来,也不用勺子,温氏夹了一个春卷蘸了桂花金橘酱,放小碟子里,递给她,定柔放下碗,拿起筷子咬了一口,是蟹肉鸽蛋馅的,还加了炒花生碎和莴笋丝,香软可口,那酱酸甜开胃,已知是用了心思做的,饥肠辘辘到半夜吃这样的东西倍觉温馨,母亲有一手绝妙的手艺,犹善制稀奇的小食和调味,听闻是外祖母的秘法亲传,当年便是靠着这个夜夜留住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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