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骨头可是绵软得很,享惯了富贵的人眼睛刚扫到刑具的边便吓得一股脑儿招供了, 当局没怎么费劲儿就从他嘴里接连得到了若干个与革命党有关联的名字,其中白家那位二少爷便赫然在列。
洪复山坦陈,白二少爷就是革命党,曾在多个场合借赌博输钱的名目向他行贿, 前后共计超过四万大洋,足可以在上海滩买下十好几栋楼了。
此事非同小可,当局一听当即就下了逮捕令,可待他们闯进白公馆一查,却发现那位名满沪上的贵公子早已不知所踪……
白老先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个荒唐不经的次子居然会跟革命党扯上干系!
他笃定是当局的情报有误,回家之后便接连联络了几位政府中的故交请他们代为转圜,可惜洪复山的证词过于确凿、这次的风波又闹得过大,此事已然没人敢插手,白老先生碰了壁,只好转头再去求亲家。
现如今白家和徐家的关系可微妙着呢。
他们的确是结了姻亲,但这其中的不体面和不愉快却是不提也罢,当初要不是有白清盈那如同神来一笔的未婚先孕,说不得两家人老早就翻了脸了。
如今的白宏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向徐振低头,可是眼下次子不知所踪正被通缉,一旦被抓进牢狱面对的就是杀身之祸,他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只能舍下自己这张老脸,硬忍着窝囊登了徐家的门。
徐将军才不想管这事儿,莫说如今两家的关系大不如前,就算是当初如胶似漆的那个时候他也无法贸然插手有关革命党的大事,白家那个次子这回捅的娄子太大了,无论他是不是真的革命党,眼下逃脱缉捕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
因此亲家也对白老先生摆出了冷脸,前几次登门都避而不见,后来总算见了也是左右推脱,令白老先生在求告无门的同时又感到万分受辱。
可他不能一走了之,总还要再想办法救亲儿子的,于是只好又去找自己的长女、如今的徐家少奶奶。
白清盈是今非昔比了,虽然进徐家的门尚不足两月,可派头已经大了起来,穿戴虽然还和在娘家时一般富贵,神态却大方气派多了。
她已经显怀,平素身边都要有三四个佣人伺候,那天见了父亲倒很客气,张罗着让人给他倒茶,听了父亲的话后态度也很顺从,说:“父亲放心,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公公近来忙碌难免烦躁些,待他得空我便去求他,想来即便是看在我肚子里他孙子的面子上也不会不管咱们家的事的。”
这句“咱们家”听起来十分令人舒心,白老先生于是感慨还是长女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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