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倒到哪里去,是无根的。
她尤其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徐冰砚。
其实她以前也会偶尔想到他,譬如在入夜时想起他那双比夜幕更幽深的眼睛,譬如在手指被盛了热茶的瓷杯烫到时想起他在戏楼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譬如在看到餐盘中的主食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暖融的火上为她烤的甘薯,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联想。
只不过那时的他只是忽而出现在她的脑海,如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又像片鸿毛一样消失,前后只存在那么几秒钟而已,尚且对她的生活构不成妨害——可现在他却变得顽固了,有时甚至会在她眼前徘徊好几个小时,她的联想也变得越来越生动细致,连那天晚上他挡在她面前的背影都成了具象,化成了一座连绵巍峨的山峰扎根在她深夜的梦里,怎么都不肯轻易消弭。
……可他又偏偏不在她身边。
他总是这样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来的时候看似平平静静,可是却又总在不经意间于她心间留下痕迹,最后又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个在原地怅然若失。
啊,多么像一个薄情的坏心人,比她那风流二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告诉自己这都是那男人的圈套、就为了勾得她对他死心塌地,她才不要上他的当,可终归还是越来越多地想起他,甚至担心他——他去山东了,去做什么呢?是要打仗么?他会负伤么?会……死么?
倘若他平安无事地回到了上海,那可恶的徐家父子会怎么对待他呢?徐隽旋那种恶棍小人,定然会记恨那天他阻止他的事,他那么卑劣,会不会打他伤他?还有徐振将军……他又会不会毁了他的前程?
就当这些可怕的假想全都不会发生好了,她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都是无解,也或许不是无解,只是她怎么都瞧不见一个会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罢了,她的心情于是一天一天继续差下去了,人也越来越懒,每日窝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事情发生转变的契机在于一月下旬程故秋的来访。
他倒不是自己来的,只是照例应邀到白家新宅同文化界的名人们对谈,茶歇时才向佣人打听,问白小姐今日在不在家中。佣人把话传给白小姐,说有位北大的先生找她,她当时其实恹恹的懒得见,可一想又觉得这样推辞会显得不太礼貌,是以终归还是逆着自己那一身懒骨头从床上起来了,慢悠悠地洗漱收拾了半个小时才从房间里出去。
程故秋仍在等她,神情宁静无半点不耐烦,见到她后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神情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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