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你便安心在家里待着、少让你母亲担忧,这就比什么都要强了。”
白清嘉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去书馆做翻译是“抛头露面”,而在社交场上左右逢源就不是了,但她无意与顽固的父亲争辩,除因深知辩也无用之外,还因她已生出暗度陈仓先斩后奏的念头了。
她计划先从自己最熟悉的法语开始译起,于是寻了一本未译入的法语诗集当习作,认认真真做了两天,也算成绩斐然、得了小半沓书稿,遂兴致满满地让秀知拿了偷偷寄到书馆去,算是投了稿。
她回想起那天程故秋的说法,觉得眼下国内既然少有人专做翻译,那么自己兴许很快就会被书馆的编辑看中,不料兴致勃勃地等了两天却只等到一纸退稿文书,上面单说感谢她的投稿、却又不讲为何不予录用。
这真是大大出乎了白小姐的预料,令她十分丧气,以至于隔几天程先生又至白家赴沙龙清谈时都发觉了她的异状,还关切地问了一句缘由,一听她被退了稿子也是失笑,又问:“小姐做的是什么翻译?署的又是什么名?”
“一本法国浪漫主义诗集,”白清嘉略显落寞地回答,“署的是笔名,随便取的,白木槿。”
程故秋听了一笑,文雅的眉眼显得特别温和,先说了一声“难怪”,继而又在白清嘉疑惑的目光中做了解释:“如今翻译也是注重品类,譬如我们校长译的《天演论》当初就是一本难求、异常抢手——为何?顺救国时势之故也。”
白清嘉恍然——哦,原来是她翻译的东西有些不合时宜了。
“再者……这署名也有些影响,”程故秋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今民国虽立,社会的风气却未能焕然一新……这‘白木槿’之名固然十分典雅好听,只是……只是一听便像女子的名字……”
白清嘉又恍然——哦,原来这书馆竟还歧视起女人了。
好笑,做翻译便是做翻译,哪里来的男女之别?竟揪着这点退了她的稿子,真是不知所谓!
白小姐生起气来,漂亮的眼睛里又刮起冷风了,程故秋咳嗽一声,又从旁劝解:“小姐且莫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革除积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这也正是你我同侪戮力的价值所在,急不得,急不得。”
这话倒有些道理——倘若今日之中国同西洋那般崇尚男女平等,那这国家已经先进了一半,哪还需要再谈什么开启民智之事?
她略宽了心,气消了几分。
程故秋又说:“小姐不必挂虑,倘若之后得闲,倒可随我去见几位书馆报社的编辑,他们都是有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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