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来了人。
脚步很轻。
迦南听得细,而且开门的动静不符合这里人的行事风格,这般有条不紊的拿捏,不是别人,正是宁崆。即使不是脚步,宁崆看向她的时候,她有感觉。
像是柔软的棉花下面藏有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一跌,粉身碎骨与万劫不复,总得是其一。
良久的沉默。
迦南咬着牙从木床上撑起身,但最大限度也得靠手肘撑住。再开口,却发现只有喑哑不堪的惨败嗓音,一个字也发不出,反而牵连不久前被她咬开的伤。
她切身体验到这个世界上的自作自受。
肉体上的自残是。
予人真正的信任也是。
碰巧,她都占了。
呵。
她冷笑,没实质止住的血流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她没想到来的不是岳鸣,宁崆既然来,她倒想问问:“满意了么,你想要的。”
宁崆站在床边,手空扶在她的肩头上方,石化住了一样,没落,没收。眼底是细密的不忍,和狠心的割舍。
他这手棋,赢得钵满盆盈。
却牺牲了她。
他的不忍和狠心,不是因为为了满足岳鸣而交出她,也是泄了他那口心头恨,而是因为邬慈。
这么久以来,他对她和邬慈间的种种视而不见。以为时间尚早,他还在掌控。
没想到,她和邬慈间的交付远远超于他,也近乎毁灭他。
他不准,甚至比岳鸣还要怒。
可是。真的看到她这幅惨不忍睹时,他也想问问她:“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