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

，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与泠冽的松木清香，一个冰凉而坚硬的物体毫无预兆从天而降，精准地扣在她脑袋上。

\n视野瞬间被局限在头盔的面罩下。喧嚣的人潮与刺目的光线都被隔绝开来，连带着他低沉慵懒的嗓音也变得沉闷遥远：

\n“上车，送你回去。”

\n陈冬几乎条件反射般，双手并用，一把将那顶头盔从脑袋上粗鲁地拔了下来。

\n她瞪着聂辉，面颊涨起片羞愤的红晕，狠狠把头盔塞进他手中，声音硬梆梆地：“不用，我自己有车。”

\n说着，猛地转过身。

\n那一头柔顺的发丝此刻被静电吸附得根根倒竖，张牙舞爪地支棱在头顶，脚步将地面踩得咚咚作响，头也不回地走到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前，弯腰打开锁芯。

\n她愤怒地掰动着座椅，调整着车座高度，而后猝不及防跨上自行车，滋溜一下蹿了出去，双腿拼命地踩踏着脚蹬，一圈又一圈。

\n可那道令人烦躁的引擎声始终紧跟在身后，拐过街道、钻进小巷，不远不近，清晰地传进她耳中。

\n直至她冲进家属院的大门。

\n世界总算安静下来。

\n她松了口气，把儿童座椅重新装回后座，才拖着脚步迈进地下室中。

\n钥匙串碰撞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直直插进锁孔，斑驳的铁门发出声刺耳的呻吟，吱呀一声。

\n昏黄的灯泡兀自闪烁几下，亮起柔软温暖的橙色光芒。

\n水泥墙面严丝合缝地围着，隔出个勉强容身的空间。墙角的裸露出锈迹斑斑的管道，上头挂着几块整洁的毛巾。

\n她胡乱蹬了鞋，栽进吱呀作响的小床上，双眼直直盯着墙面的陌生明星海报。

\n一声细微的，宛若呢喃般的叹息自唇中溢出，升腾着，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中。

\n……

\n闹钟响过几声。

\n陈冬从床上坐起身，洗了把脸，挎起布袋，脚步匆匆往工厂方向走。

\n夜幕低沉，冷风呼啸着钻进衣领、袖口。

\n远远地，便瞧见车间的光亮，如矗立在黑夜的灯塔，将整片天空都映得灯火通明。

\n她匆匆换好工服，强行把身子按进工位中，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却焦躁地一次次掠过头顶的挂钟。

\n许童的车次该是早上十点到达。为了省钱，他只买了张硬座。

\n他现在是不是在睡觉？他有没有看到那条围巾？

\n她的身体还留在车间里，停在流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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