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八）

刻显现。

\n这里没有仆人定期打扫的痕迹，家具表面都蒙着一层薄灰。靠墙是一张宽大的四柱床，挂着褪色的帷幔。梳妆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面模糊的银镜。但房间里并不空荡，反而显得有些拥挤——到处都摆满了东西。

\n窗台边的陶瓷小动物、壁炉架上的异国彩瓷偶、墙角矮柜的停摆珐琅钟…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个巨大玻璃储物柜，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许多东西：烫金封面的荣誉证书和奖章、镶在相框里的老照片、还有一排排用牛皮纸包着书脊的旧书，书脊上写着书名。

\n“奶奶喜欢收集这些…”沃桑轻声说，很柔情地扫过那些小物件，“她总说，每件东西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n都煦在沃桑点头示意后，也放轻脚步，带着好奇和敬意，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玻璃柜里的物品，最后被玻璃柜下层的一排旧书吸引。

\n她蹲下身，看到一本深蓝色布面、书页已经发黄卷边的《聊斋志异》，是卷十一。她轻轻抽出来，书页发出脆弱的声响。

\n翻开厚重的封面，一股陈年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霉味混合着飘散出来。

\n她随手翻动着泛黄的书页，竖排的繁体字如群蚁排衙，一系列神秘瑰奇的志怪故事在眼前掠过。翻到中间某处时，手指触到一个硬物。她小心地拨开书页，只见里面夹着一把钥匙。

\n这把钥匙很特别。黄铜质地，沉甸甸的，形状古朴，不是现代常见的样式。钥匙柄的顶端雕刻着一个模糊的、类似家徽的复杂图案，齿纹也显得格外深峻繁复。它被夹在其中《封叁娘》那一篇的位置。

\n都煦心中一动，快速扫读起这篇故事。

\n故事讲的是狐女封叁娘与人间女子范十一娘之间超越世俗的深厚情谊，封叁娘帮助范十一娘摆脱不幸婚姻，最终两人一同归隐修道。

\n都煦越看越心惊，这故事里“异类相助，逃离束缚”的脉络，与陈家秘史的纪事何其相似。她猛地抬头看向沃桑，心砰砰直跳——沃桑的奶奶特意把钥匙藏在这个故事里，绝非偶然。这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n可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拿着钥匙和书，急切地转身想分享这个发现，“沃桑！”

\n却见沃桑并没有在翻看其它东西。她不知何时脱了鞋，正跪坐在那张宽大的四柱床上，仰着头，出神地凝视着悬挂在床头上方的一幅大型彩色照片。

\n照片里是一位穿着深紫色旗袍、佩戴着珍珠项链的老妇人。她端坐在一张雕花扶手椅上，头发银白，梳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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