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切都太容易了。”
就像只要我站在站台上,死亡就同时站在了我的身旁一样。
“我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挨家挨户登记是否有人员失踪和伤亡,我原以为这大概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长舒一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撩开帐篷帘子,在听到第一声隐忍的哭泣声的时候,就下意识后退了。那样一个救灾帐篷里住着不止一家人,谁都不敢哭,但是谁都想哭。”
情绪从来就是传染性一般的疾病,悲伤的还是欢乐,本质上都会传染,日本人不喜欢给别人添任何麻烦,所以表露痛苦也是吝啬与克制的。
“我记得,一个年轻的妈妈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眶说,为什么昨天没有给他做蛋包饭呢,他最爱吃蛋包饭了。”我昂起头用枕巾蹭掉眼角的泪水。
“还有一个比我年长一些的妻子,她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婚戒,遗憾地说她只有那天出门的时候忘记替他祈祷路上小心。”闷在枕头的棉花芯上,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最大的希望是呼吸和活着,只是单纯活着的我不会比任何一个人更不懂普通人。
而留下来的只有数字,会计部的人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人更不了解数字。
“你还好吗?”他在我慢慢沉默下来的时候礼貌地关心道。
——are you ok?
——大丈夫?
这个问题从来都有标准答案,那就是「我很好」、「im ok」和「大丈夫で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