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冒进,小心地试探着卫杞与诸宰的底线,见缝插针地递上自己的政见,顺便谋她自己的进身之阶。借力登高,本就是方鉴刻在骨头里的本能。而现在,她敏锐地探知了卫杞的蠢蠢欲动,恰到好处地给卫杞递上了话。
但卫杞也不是年轻时候的卫杞了,她越发地沉默寡言,多数时候需要下头人去猜她在想什么。一如此时,方鉴戳到了她的痒处,她在心里夸了方鉴一句,面上却全然不显,由着堂下臣子们争执。
高云衢依旧不认为现下是大张旗鼓的最好时机,新政刚推广开,各地豪族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再添上一把火并不是最好的法子,或许略等上几年,等他们放松警惕,再一举击溃更稳妥一些。
方鉴和寒门觉得她保守,她却觉得他们激进,两边矛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方鉴这份奏疏就是点燃干柴的那撮火星,一下便将整个朝堂引爆了。
高云衢听见己方的官员争论的声音,胡大有的、戴曜的、周诲的也都是她熟悉的声音,这些人团结在她的身边,她自己倒也成了个党了。
方鉴写文章和辩驳的本事都是高云衢教的,哪怕胡大有、戴曜这些此中老手也略输她一筹,叫方鉴驳得面红耳赤。
高云衢在心里叹了口气,理了理袖口,踏出了一步。终于又叫她们两个对上了,前些年的时候也有过一段对峙的时候,那时候是绿袍对绯袍,高云衢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带着些微的鼓励,而现在是绯袍对紫袍,两个人的神态里都没有半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