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晴初,该交代的我都已交代给你们了,后面的路得要你们自己走了……”
“老师……”
“别哭,别哭……”许岳遥轻柔地拂去了她的泪水,轻声问道,“老师的时候不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晴初努力地咽下泪,嗫嚅了片刻终是将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口:“您自少时立志,而今四十余年,就从未动摇过吗?”
许岳遥沧桑的眼透过许晴初看见了一路行来的自己,她感慨道:“四十年啊,怎么会没有动摇过呢?志向是又高又远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是很远很远的一点光……那光太微弱了,有时候都看不分明……我有时候也会想,做这么多,吃那么多苦头有什么意思呢?若放下这一切,我拥有的财富足够我享乐一生了。可当我走在乡野间,行在田地里,看见饿殍遍野豺狼当道之时,我就知道我得做点什么,不然良心难安,毕竟我见过有光的地方是什么样……”
“是什么样?”许晴初愕然,这样的答案她从未想过。
许岳遥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然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眸里是满满的亮光:“我年轻时曾入过一场南柯梦,梦见嘉穗盈车穰穰满家,梦见楼高百丈直入云霄,梦见人人有暖衣有饱食,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学。你知道何为天下大同吗?我曾见过呀。”
“那或许只是个梦?”
“庄周梦蝶,又或是蝶梦庄周?我已分不清了,那梦里的光太亮了,亮到我无法再忍受这世道的黑暗和污浊。这里没有光,那我就要凿开一线天机,让光照进来!为这一个梦,我踌躇一生。养大你们要你们继承我的志向,亦是我私心。若有怨,便怨我吧。”许岳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