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子等浴具,她想洗发,所以得赶早些,睡觉前才能干。
再浑身暖热地从小净室出来,但见银月升空,稀星细闪。
廊下点了灯,灯下有男子身影,似一截薄而韧的修竹。护院不会往这边来,是换了燕居袍的陆执方。
陆执方视线转向她,她左右看看,站到廊柱后。
他停在她一丈外:“躲我作甚?”
“婢子还没梳发。”她摸摸自己淌水的发尾,“席灵姐姐说,在静思阁要仪容齐整。”虽然去不成大姑娘院里,就冲静思阁小厨房的手艺,这差事都不能丢了。
陆执方那头静了静。
“是我贸然来,这礼仪不作数。你先出来。”
馥梨探出头去,陆执方示意她取过他掌中一卷物什。她走到他近前,抽出来看,发现是一张张人像,准确地说,只有面容,都是十岁以下孩童,旁边小字批注着特殊体征、岁数、名字等。
陆执方没看她,目光落向了西屋前的柿子树。
“用你那日在独幽亭刻画孩童的笔法,根据不同年岁的五官大小比例,能将这些画改一遍吗?”
“能是能……可这些画是?”
“画像是京畿周边县被拐卖的孩童。”
凡涉及缉捕的衙门,都有会画人像的官。
小衙门是文画通才的师爷兼任,水平参差。这些画像就是底下各县所交,不少敷衍了事,但求眼耳口鼻齐全,对照画像能在大街上找一堆差不多的孩子。
大衙门如大理寺,有擅写五官体貌的丹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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