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满船虚浮令人昏昏沉醉的酒香里,别有一番甘冽,他抬手斟满琥珀杯,稚陵才看到,他像怔住似的,血红色的液体溢出杯盏,淅沥沥滴下来染到她的披风上,留下一痕淡淡的红色。
她微微睁大眼睛,问他:“这是什么酒?”
他如梦初醒,仍旧直直地注视她,唇边笑意泛着几分苦涩,眉头微蹙,缓缓说道:“这酒叫‘忘川之水’。你看,颜色是不是很像曼珠沙华。你见过的。传说它用忘川河水酿造——喝下之后,可以解去一切忧愁烦恼。”
稚陵皱着眉头低声说:“一切忧愁烦恼?连孟婆汤都无法确保。”
否则她怎么会又想起来了呢?忘了,其实未必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一定有效。她忘了她喜欢过他这件事,对他便不必心存着过去种种的爱恨,——今时今日,更不必说,到他的船上来,跟他说这些子不知有什么用的话。
有什么用呢?
他笑了笑,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将那盏琥珀杯推到她的手边。稚陵垂眸看着它,久违的记忆苏醒过来,她缓缓拾起了这杯酒,端到嘴边,正要尝一口,猛地被即墨浔夺了回去。他说:“等等。”
他凝望她的双眼,漆黑的长眼睛里泛出了明明灭灭的光色,说:“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是你。你从前问过我一次,我回答过你一次,但那时候你忘记了。今日我重新回答你——十六年前是如此,十六年后也是如此。但我从来没问过你。我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