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谏蹙眉克制。
\n君子不以冥冥堕行。他不应该,也不能产生一丝妄念,既是礼度大防,也是为他曾烙下的屈辱而鸣不平。
\n萧韫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只见他腕骨一沉,伞柄偏斜如执笏,伞面仍稳稳地为她遮住风雨,而他则向后退一步,离开伞下的方寸之地,绯红官袍没入雨中,湿鬓贴颊,水珠沿眉骨向下滚落,沿颌线直坠。如此狼狈境遇,可他仍是端肃模样,背脊挺直,恪守着不容逾越的礼法纲常。
\n他愈是端方自持,萧韫宁便愈是好奇在床笫之间,那副官袍之下的身躯,是否还是如现在这般刚直?
\n是彷徨的迷乱?是堕落的陷溺?亦或是闷不作声的、克制到极点的爆发……
\n她微微一笑,“你是本宫的人,只有本宫能欺辱你。旁人若欺负你,便是轻视本宫,与本宫为敌,记住了吗?”
\n轻飘飘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威压。
\n远处宫道的尸身还在雨里泡着,他也在雨里淋着。
\n家人族亲的性命握在她手里,他不能抗拒,也无法反抗,只能认命。可这一次,他明显察觉到内心深处的抗拒不如从前强烈。
\n伞柄似被风吹得动摇。
\n萧韫宁睨着那只指节泛白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n“你是我的人。”她沉声重复道,“虽然不算名副其实,不过这‘实’,岂不是早晚的事?”
\n谢雪谏的心跳蓦地骤停,旋即跳得极快。
\n萧韫宁还在兴头上,无非是施舍点逗玩笼中鸟雀的耐心。
\n她想看他求她,折了那一身傲骨,跪到她身下,求她。
\n一丝残忍的玩味,悄然滑过她眼底。
\n谢雪谏应该感到屈辱与愤怒,可现在,他的心跳仍然快得厉害,砰砰的、滚烫的,按捺不住。
\n风动了,雨乱了,无以自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