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那双不甘的眼睛。

\n世事弄人，造化无常。

\n白行玉无奈，甚至有些想笑。

\n是衰兰，从黄家兄弟手中救下他。

\n是衰兰，带他飞跃汴京的亭台楼阁，第一次离开禁锢着他的明月楼。

\n是衰兰，掏出全身的家当，豪气万丈地砸在欺凌他的老鸨脸上。

\n为什么是衰兰。

\n白行玉感觉自己如一具牵丝戏的玩偶，被命运推波助澜，送到了宿敌的手中。

\n可笑。

\n白大侠行侠仗义多年，救过人的命 ，落过人情，提携过别人，救过人于水火之中，为过人赴汤蹈火。

\n白大侠守护过太多人。

\n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

\n他在明月楼蹉跎了整整一年。

\n失了武功，成了哑巴，丢了剑心，丢了锦水将双泪。人人可辱，人人可欺。

\n在剑门时，他不曾哭泣过，不明白师妹为何总是掉眼泪，能用剑解决的事情，不必流泪。

\n直到剑门师尊一剑贯穿他的胸膛，白色须发愤怒的颤抖着，“叛徒、叛徒——”

\n那时，师妹被师姐护在怀里，不许看他。师妹泪如雨下。

\n他感觉到师尊的剑，冰凉刺骨，从自己骨骼中稳稳穿过。

\n他遥遥地对师妹说，“别哭。”

\n后来，被废了武功，再后来，被卖到陌生的明月楼。

\n被老鸨强喂下哑药后，他狼狈的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怎么找，也找不到锦水将双泪。他尝试扬起脖颈，像师妹那样嚎啕痛哭一场，却发现，已经丢了声音，他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几乎逼的自己窒息，却依然哭不出来。

\n他感觉自己干涸。感觉自己腐坏。

\n白大侠期待着万民像自己救他们一样，来救自己。

\n却无一人。

\n明月楼的夜很长，地老天荒。

\n他已奄奄一息，只觉自己成了一具空的躯壳，距离花朝节还有十天，心中明白，花朝节拍卖，自己便真的入了万丈深渊。他悬悬地扒在高崖边上，凭着最后一点傲气和骨气不肯松手。

\n有人向他伸出了救赎的手。

\n那个人不是他守护的万民。

\n那个人是败在他剑下的宿敌。

\n恶名昭著的大盗。

\n白行玉觉得可笑。老天无情。老天无道。

\n他的名字，衰兰送客咸阳道。

\n可惜，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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