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骤雨初歇

问。

\n他没听出这句话是为表达一种强烈的情绪，“我讨厌你”，却把字面的意思当真，硬接过话，“我无所谓。然后呢？”

\n哪有然后？小钟知道出问题需要解决的是自己而不是这座学校，这点不需要他来教。

\n她将纸笔推还给他，“你别搞得好像我有特权一样，我本来就很难混了。”

\n“特权？你以为现在无故缺勤，课爱上不上，成绩一塌糊涂也没人来管，就不是特权？”

\n语声冷淡，但小钟听他讲话有气无力又阴阳怪气，反而很不舒服，脾气顿时就窜上来，“你以为我想这样？别人做一遍就学会的东西，我重复三遍四遍五遍六遍都没有用。注定做不好还要被反复鞭尸，照你的说法，这算特权？我看有人生来聪明，才是特权。你别太欺人太甚了。”

\n太、欺人太甚，说了两遍“太”，这好像就成了一个病句。小钟反应过来，话已然没法追回。

\n她知道这个社会文盲容易吃亏，一不小心就变韭菜。他们文化人却美美当有思想的芦苇，收割韭菜。万万没想到，就她现在贫瘠的程度，可能连被收割，别人都看不上。文盲吃的第一个亏，是吵架都吵不利索。

\n大钟无心针锋相对，她越噌噌冒火，他就越是小心避让，好像隔绝于她的情绪。

\n他垂眸考虑片刻，“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有心学却学不好的话，应该有办法解决。哪些课你稍微擅长和喜欢一点？哪些又完全不行？总不可能每一门课都是一样的程度。”

\n“讨厌，语文，背书……”

\n小钟不假思索地吐出几个词语，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她对学习的记忆已极其淡薄，能回想起来最具体的痛苦就是背书，中考前一周背三年的古诗文。背了吐，吐了反刍，死活记不住。最后语文成绩还过得去，背诵却几乎是全丢分。

\n至于其他的，自从上了高中，她好像确实也没认真学过，更多是翻开书看两句就心浮气躁，觉得“今日不宜学习”，回过神时，已经摸鱼摸得乐不思蜀。

\n他的问题小钟答不上来。

\n大钟却以为她停下是等他搭腔，“实在不行不背了，反正就几分而已。”

\n小钟进退两难。她明白了大钟是真想解决问题，努力在给她找台阶下。继续顺着他讲吧，讲不出来。坦白说没学过，又怕他生气，以为自己故意不配合，糊弄他。

\n还是说要哭着幡然醒悟——呜呜呜猫猫老师，我怠惰，我有罪，我向你忏悔，以前没好好学，现在知道错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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