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停尸间里见过的死亡证明编号,喉结滚动时尝到铁锈味,原来魂魄也会痛。
盛夏里托着腮打量邵衡半晌,忽然对着窗台上小纸人们弹了个响指:都出去放放风。纸人们立刻排成雁阵,扑棱棱掠过纱窗时还特意绕出个心形轨迹。
她反手拽过凳子往邵衡跟前一坐,木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当我男朋友吧?
邵衡喉结动了动,刚点完头就听见哐当巨响。盛夏里直接踩着凳子蹦起来,浴巾像朵凋谢的玉兰坠在脚边。闪电般捂住眼睛,指缝里漏出瓷白光晕:你倒是先穿......
盛夏对镜描完最后一笔朱砂色眼线时,纸扎铺送来的鎏金跑车正停在槐树下。她拎着珍珠手包踩上脚踏,掐丝银铃在裙摆间叮当作响。邵衡倚着副驾翻看生死簿,青玉扳指磕在竹骨车架上发出脆响。
坐稳了。她猛踩油门,纸轮碾过忘川水溅起星火,后视镜里飘落的纸灰像萤火虫群。邵衡攥紧鎏金扶手,判官笔在颠簸中滚落脚边。盛夏单手控着方向盘拐过奈何桥第七道弯,猩红指甲刮过他的喉结:等会儿换你开回去。
黄泉客栈的琉璃牌坊在子时亮起,纸灯笼里困着百年前的新娘魂魄。盛夏拽着邵衡挤过甜汤摊,青石板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怨气。这件织金马面配你的墨色长衫...她踮脚比划着衣襟。
鬼裁缝的银针穿梭如蛇信,缝衣线是浸过月华的人鱼发。邵衡僵立镜前,看着盛夏往他腰间挂双鱼玉佩,铜镜里映出她耳后未擦净的胭脂。
鬼市浸在旧年月色里,青砖墙头悬着褪了朱漆的纸灯笼,暖融融的光晕漫过盛夏里的鬓角,将少女轮廓镀上一层薄纱似的柔边。邵衡的手被那截温软的腕子牵着,掌纹里沁出细汗,拐过飘着檀灰的巷角时,瞥见花纸伞檐下她耳垂透出的珊瑚色。
可有什么中意的?少女偏过头,发间银蝴蝶触须轻颤,惊碎了灯笼投在青石砖上的光影。邵衡望向街角垂着靛蓝布幌的铺子,琉璃罩里血似的曼珠沙华泼了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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