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米粥。

\n他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就在他面前，无声地看着阿雁一勺一勺地咽着米，鼻腔里溢出的血液滴在碗中，被他浑然不觉地吃下肚。

\n烬冶屏住呼吸，不敢再看，仓皇逃离。

\n站在院中那棵木棉树下，他才终于敢大口呼吸，深深呼吸几下，声音带了哽咽。

\n手掌撑着树干，指甲抠着粗糙的树皮，尖锐的棱角刺进指尖，磨出了血。

\n他低垂着脖颈，又哭又笑，面目想必很是扭曲狰狞。可不管他怎么用痛麻痹自己，还是忍不住喉咙里快要溢出的呜咽，止不住胸腔里那颗快要撕裂的心脏。

\n太医的药方换了一个又一个，珍贵的药材一批又一批地进了阿雁的肚子，烬冶倾其所有死死吊着他的命，阿雁的身体还是在不可控地崩塌溃散。

\n谁都说他没救了。

\n没有多少时日了。

\n他们让他‘节哀’。

\n烬冶知道自己该接受现实。

\n但他不想，不愿，更不甘心。

\n他将嫁衣送去给阿雁。

\n他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n烬冶准备着与阿雁的成亲之日，他的优柔寡断终于惹恼了江如良，江如良和湘疏说不动他，那就让朝臣及天下万民来说。

\n南宣国人一致对外，尤其是对风霖余孽。

\n一夜之间阿雁被架上了风口浪尖。

\n饶是烬冶，也不可能堵住这悠悠众口。

\n烬冶压力倍增，忙得脚不沾地。

\n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及时发现异样，从而抱憾终生。

\n那是一天夜里，他正准备去看看阿雁，他已经许久没去见过他了。可就在这时，湘疏派人来喊他过去，那天是烬冶生辰，她惯例要为他庆贺。

\n之前的每一年生辰，姐姐都会为他亲自下厨，姐姐是他在世唯一的亲人，这一天不管发生什么，他俩都约定好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吃上一顿饭，后来这就成了习惯。他便去了。

\n想着陪姐姐吃完饭，再去见阿雁。

\n吃到半途，江如良来了湘疏住处。他俩因为阿雁的事情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以往江如良也会过来一起，他今日姗姗来迟，烬冶以为他是有事耽搁。

\n可他没想到，江如良却是带着满身的血腥气，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之物丢在地上，当啷一声。

\n是他的佩刀念生。

\n喜欢上阿雁之后，担心吓到他，他已鲜少再佩刀，念生一直挂在他的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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