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良宵 第55节

气质量很好。墨蓝色的天浓得发黑，镶着亮银色的星。

\n“我就是说上学没啥用，那课本上还画，星星是金的，骗子。”

\n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挎着方形旧布袋，不合身的宽肥裤子裹着细腿，裤子上缝了个歪歪扭扭的口袋。

\n他从危房前快步走过，身后跟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两只鞋颜色不同，紧赶慢赶才赶得上前面人的步伐。

\n听到他这么说，女孩挠了挠耳朵后被蚊子咬的包，没接腔，只问自己感兴趣的：“你说给人换什么？能赚钱啊，赚多少？”

\n“姓罗的要是骗我，下个月去把他家一把火烧完算逑。”

\n“你奶奶晚上做炸馓子了，我闻见了。给我留了没？”

\n“上次洗车钱还少算我，x 的。罗一强嘴真硬。”

\n“昨天接的作业还没帮人做完，好困，想睡了。”

\n俩人各说各的，谁也不听谁讲话，倒有种奇异的和谐。

\n将要天明的夜幕最暗，沉沉地压在人的身上。山像吞人的怪兽，在黑暗中沉默耸峙，暗影幽幽，像地面凝固的高浪。

\n这山十年百年都不会有变化，可山脚下的人一天天、一年年的变。

\n重新站在这里，崔钰再度与这木架危房沉默相对。场景真是奇异，她人已经二十八了，但竟能记得请七岁的崔钰如何跟在同村人的身后，在当人跟班、被人剥削掉卤鸡腿的日子里，也学会了不少。

\n-

\n相比在镇上有房子的崔文军，陶映野家条件更差点，他的父母查无此人，跟着捡回他的陶奶奶相依为命。崔钰家虽经常因为崔文军偶尔回来鸡飞狗跳，陶映野家却经常缭绕着淡青色的死寂。也说不上哪种更好。

\n但陶映野脑子活泛，六岁就知道家里没米可以在崔钰家米缸里偷挖点。

\n董爱竹性格温顺，那天本来想放过去就算了，可正逢崔文军进门，被抓个正着，崔文军把小米椒和二荆条捣碎了，抹到陶映野眼睛里，惩罚他的小偷行为。

\n至于崔钰后来怎么跟他混在一起，她的记忆也模糊了，大概是村子里人也不多，调皮到抱团的小孩儿不少，她下意识跟着比她高点的人混，全为自保。

\n也不是成天在一起，陶映野比她高一个年级，在五年级之前，他经常性使唤崔钰，堂而皇之地把她拉出校园逃课，趁着在镇上上课的功夫，看人家修车行怎么修一辆撞到快报废的桑塔纳。

\n后来崔钰不干了。她想去更好的长乐初中读书，她也劝陶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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