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之依旧面上无波,淡淡回应了一句:“是么……”
白敏中见状有些气馁,看来掌柜有很沉重的过去啊。
她偏头看看他,自觉本事不够,也不知该作如何劝解,便又只好盯着水面发呆。
张谏之却忽然开口:“你不觉得我可怕么?”
他还是低着头,望着水里漂浮着的流灯,语声十分低矮。
“不、不会啊。”白敏中如实交代。说实在的,张谏之是个很会捕捉细节、很体谅旁人的掌柜,除了他不悲不喜无情无欲地有些不像正常人,但……怎么会可怕呢?
张谏之继续往河里放了一盏流灯。白敏中正想着,忽见水里有只东西冒出头来,那东西正要往张谏之手上爬,白敏中一时没克制住,慌忙拖住了张谏之的袖子,将他的手往上拉,迅速避开了水里那只东西。
她舒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解释道:“七月半的河水不能碰的啊。”
张谏之却偏过头,望着她撑了一丝笑的侧脸缓缓道:“你也看得到那些东西罢?”
☆、【零五】
白敏中闻言连忙摆手,这可是天机不能随便泄露的。再一回想,诶?“也看得到?”——那么,他果然也是看得到的么?!
那、那也太镇定了。
子时将近,白敏中觉得周围那沉沉阴怨气就快要散了,但当下这会儿却压得她喘不过气。白敏中蹙了蹙眉,那边张谏之放完最后一盏流灯,已是起了身:“回去罢。”
他言罢已是提袍上了台阶,回头看一眼还愣坐着的白敏中,面上依旧冷冷淡淡:“你要在河边过夜么?”
白敏中连忙起身追上去,低头跟在后边走着。
路上依旧空空荡荡,头顶的明月只能给鬼怪照路。
回去后白敏中很快便睡着了。倒是张谏之,后半夜一直睡不踏实,被噩梦惊出一身冷汗。他复闭上眼,侧过身接着睡,然还没过半个时辰便又做起梦来——一个古旧非常的宅子里,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背影一直往里走,忽然间,有只手从内走廊的隔间伸了出来,将那人拽了进去。
然后,他就醒了。
张谏之坐起来抬手按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他偏过头,轻轻撩开床帐,瞧见角落小床里睡着的白敏中,又将视线移回,松了手放下床帐。
当初救他回来的那个夫子,曾说每个梦都是一个局。可他困在这些局中好久了,感觉一直逃不掉。也许当时死掉了就完事了罢,去十八层地狱受难也好,魂飞魄散也罢,好歹有个交代。
他躺下接着睡,这一回却梦到那眼熟的背影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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