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受这厚待,日久亦觉不安;将军的洛城故部如何出生入死守城,便请将军一样指派给我们,方是不见外道,真正一视同仁。”
又有人道:“我等前日在帐中,与将军说愿共患难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的虚言。既然留守洛城,便也要做些事出来,也令世人看看,谁不是热血衷肠的儿郎,我等是与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不同的。”
其余众人纷纷笑道:“将军可信得过?”
于文略迈步在赵慎身旁道:“将军许我去吧。”不等赵慎开口,又道,“将军前些日叫周乾传令不许我出城,那其中爱惜我生死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杨都统的旧恩我挂怀心中,此时再不相报,怕便再无机会。将军若不允,便是真因这事怪罪我了!”
言罢垂首施礼,只不肯抬头。却觉赵慎一手抓过他手臂,一手托起他双手。那手掌温热,五指亦甚有力。于文略忽觉双足踏地,竟平生几分踏实稳当;抬眼间正对上赵慎双眸,见他眸光明澈笃定,却又如长钉入木,凝然间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日,尉迟远带着西燕军诸将登上沿河近旁的高地。当日西风烈烈,愁云惨淡,长空旷野一片肃杀萧索。洛水滔滔奔涌,浊浪拍击堤岸,遥见龙华山巍峨,洛城屹立如铁。
有卫士向诸人报:“时辰到了。”
尉迟远跨前一步,胸前却抑不住起伏。他双目大睁,直要裂呲一般,众人亦觉胸中激烈心绪难抑,尉迟远道:“泄洪!”
裴禹立于尉迟远身侧,此时转身问道:“范懿呢?”
身旁卫士道:“他官阶不够近前,此时在后面。”
裴禹回首向人群中一扫,见范懿低头站在其中,便点手唤他道:“你过来。”
众人闪开条路,范懿也不抬头,只一路过来,却被裴禹执了手腕引到跟前。只听裴禹道:“今日都是靠你的筹算,你最当好生见此景象。”
言说间,军兵齐声呼喝,那拦水的堤坝已被扒开。方才的鼎沸人声瞬时被淹没,激流轰鸣如重锤击鼓,犹如入冬前山林中野兽腾跃而下的咆哮。河水冲开堤坝,浪涛卷起的枯草碎石,瞬时就被吞没。那河水此时再无遇阻则绕的圆融,仿佛连流动的姿态都已失却,如山摧倾倒玉碎扑地,夯击得地面阵阵颤抖。
水流撕开阻隔,汹涌落地便瞬时蔓延。前方的冲力稍减,其后浪涛又至,层叠踊跃似野马脱缰。转眼间,阵前一时一片汪洋,四散漫溢的河水亦冲击上众人所站的高地,飞溅的水花泛着灰岩般的白色,似要将人迎面击倒。
水流顺着地势,从众人眼前怒嚎而过,直冲洛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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