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慎”,仿佛将他整颗心骤然溺进浩渺深湖,任漫天的血火冷雨,此时亦只余烟波没顶,静水无言。待他恍然回神,已仿若沧海桑田。
这一刻他方恍然明白,原来他与陆攸之的每一次相见,或许都将是诀别。他眼前忽而一阵恍惚,光影中陆攸之静默直立,如林中青竹。
但恨从风箨,根株长相离。
下一刻,他已揽过陆攸之的腰背,将他抱在怀中。
赵慎的甲胄扣带已被解开,冰凉的地面透过尽湿的中衣,更是透骨寒凉。陆攸之已分不清赵慎的铠甲与肌肤哪一个更冷。赵慎周身仿佛浸在冷雨湿透的寒气里,从前灼烫点燃他身心的怀抱臂膀,此刻竟似如何也暖不过来。陆攸之的长叹如要劈开胸膛:他所有的怅然无奈便如此刻——那人的苦痛坚持都在他身边眼里,而他却这般无力。陆攸之忽而回身,他此刻能做的,唯有将赵慎的身躯拥在怀中。
赵慎从不知陆攸之的双臂竟如此有力,将他抱得这样紧。纵然那柔韧的身躯也在寒冷中微微发颤,却竭力将胸口中的热气熨帖在自己身上。赵慎心中骤起骤落,万千感慨却换不出一言,许久只道:“我答应送你出城,便绝不食言。”
陆攸之笑道:“你说的什么?我不懂。”不及赵慎答话,又道,“我只知你我都是在这里。”
这话音轻如淡远浮云,却似豁然在阴霾中敞开一方洞天。赵慎抿唇再无言语,他的额头抵在陆攸之颈窝,周身的肌肉瞬时绷紧犹如磐石。
许久,陆攸之方道:“我帮你换了干衣罢。”说罢便要整衣起来,不防手臂却被赵慎握住。赵慎翻身坐起,正色道:“源长,我绝不负你。”
他本一向觉得这许诺一事,空口平白的直说最无意思;可而今却想,若此时当面不肯说,或许哪一时便无机会再说。此时这已不是许诺,而是告白。陆攸之闻言一笑,静静道:“定然如此。”
他没有问,如何才算不负?其实这都已不再要紧,而今他的生死已不是他自己可以掌控,亦不是赵慎能够掌控。他既心怀坦然,无论前路如何,便都甘愿承受。
一时取过干布,回头却见赵慎已取过中衣自己换了。陆攸之道:“你身上还是湿的,怎么也不擦?”
赵慎笑道:“日晒雨淋,也不是只这一遭,没什么。”
陆攸之道:“你身上可是那样凉。”见赵慎只摆手道“无妨”,只得道,“头发总要擦干。”
于是赵慎在案前跽坐,一厢擦拭甲胄,一厢任陆攸之解了他发髻。那手指轻柔拂过,只觉心底漫生一片柔软。陆攸之擦干了手中湿发,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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