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外,倒有一桩事,要防着被赵慎占了便宜。”
尉迟远问:“却是什么?”
裴禹起身踱道帐中,低头看着地上铺就的大幅地图,踏上两步方才站定,以下颌轻轻遥点洛城外一处标注,淡淡道:“这时节,该收稻子了。”
这一夜乱象迭生,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方才寂静下去。城外的漫天火光渐渐熄灭,乱风过处,草木黑灰四处飘零,半空中烟火气味弥久不散。
李守德上城来道:“这几日折损士卒的数目已经报来:死者三百四十余,重伤者逾二百,轻伤者不计。”
众人默默估算,从盂兰盆节后开战起,城内死伤总数已近千人。赵慎问:“死者遗体可还寻得到么?”
李守德道:“多散落于阵前;重伤入城后故去的,尸身排放在城东茔域一带,等待安葬。”
程础德等几人道:“阵前将士搏命,死伤者的情状亦惨烈。一时尸身下葬,我等守城不能分身,也赶不及去祭奠,便请将军代我们送一送英灵吧。”
赵慎肃然道:“这是自然。”
一时众人各自下城而去,赵慎本也转身欲走,转头见谢让与李守德逡巡不去,神色亦显踟蹰,不由问:“怎么?”
谢让面色越加沉重,李守德见赵慎眉心愈发紧蹙,终是低了语气道:“杜融将军……昨夜卒了。”
赵慎本已一步跨出,听了这话突如周身皆被冰霜冻住,骤然停了脚步转头,眼中惊急的光亮似厉闪划过,双唇翕动半晌,只道:“什么?”
杜融自那日呕血后,情形便直转直下,一日中总有半日都在昏睡。只到了昨日傍晚,精神却突然转好,医官晓得这是回光返照之象,急忙遣人去报。其时赵慎正在城上,众人知断不能拿这事扰他。一时来的,却是李守德。
当日李、杜两人曾在营中生过口角。李守德此时既知杜融的为人,心中满怀敬佩惋惜,对前番的事自然再无龃龉,见杜融如此不由更添酸楚,向前俯身道:“我往日冒犯了将军,今日来道声得罪。”见杜融只微笑摇头,又道,“将军还有什么话对谁说?”
半晌听得杜融断续着声音道:“我少小离家至今,一生所为如此,不必再死前剖白了。只此刻有耿直君子相送,这一程必当好走。”言罢喘息良久,闭目淡笑,再不作声。
这一世,他终不曾做得少时志愿里的当世名将,可却似也无痛悔懊恼。将离人世,更无不知所归的恐慌。这一时,他眼前浮现出的尽是绵山连绵的峰峦,那山脚蜿蜒的溪水流淌,溪畔葱郁的树木飒飒,树下嬉闹的孩童一路奔回家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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