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单膝跪下揖礼道:“不敢。”沉默一时,嗫嚅道:“先生……气恼伤身。”
他这话倒也不是做作,可说出口来也觉别扭,更涨红了脸,低了头去。只听裴禹问:“方才的事,你自己说罢。”
闵彧低声道:“军中训作宽严失剂的弊端,其实诸人谁都看得明白,我是后辈晚生,本没有资格评论置喙。”
裴禹道:“原来你心中都是明白的。你知你今日对尉迟将军的话,是犯了多大的忌讳?”
闵彧低声道:“我只知洛城守军面前,却不会为给谁的脸面便糊弄过去。”
裴禹道:“你这话不假。这话当是有人来讲,可却不是你。此时是一地一战,你可还要想着,你是日后还要长久在这军中。”
他言尽于此,向往深处,那些木秀于林、行高招祸的话也无法再说。世人或以为以他的性情又何尝在意这些,却不知他居下位时因此多吃了多少苦头;只不过他生来便是这样刻薄的性情终究移不了秉性,愈受压制倒愈磨利了锋芒;可如今看着闵彧,却总不愿他也白白受那些磋磨。
只听闵彧道:“我对尉迟将军并无不敬。今天的话只是为了公事。”
裴禹闻言不由笑道:“你倒信他的心胸。”
闵彧略顿一顿,道:“忠不谄媚,奸不言真。既然陛下、太师的志愿是天下,便不会容不得几句实言。”
此话声音不高,裴禹听了却是一愣。沉默良久,抬手虚扶了闵彧一把道:“你起来吧,这话不当跪着说。”
他看闵彧立起身来,犹自不敢抬头,不由微微低头去看他双眼。只见那少年人双眸清澈,直如一汪清潭,丝毫污淖不染。他不知这少年此时的言行是心性使然,还是只因为年轻懵懂。自己是当教他世故变通,还是当护着这一片坦荡心肠?裴禹心内感慨,原来这世上的事越是简单清明,有时便也越是难于抉择参透。
心中想着,扬声唤了李骥进来道:“取坐垫来。”
李骥扫一眼帐中,心里略一打愣也猜出八九。闵彧正还愣神,李骥已送了坐垫进来,搁下便转身出去。裴禹已坐下道:“你坐罢。”
闵彧觑着他神色,斟酌道:“先生消气了?”
裴禹淡淡一笑道:“你还有旁的要说?”见闵彧一劲摇头却只站着不动,招手道,“你过来,我还有话说。”
闵彧见他神色温和,心已放下大半。抿了抿唇便也走过去,又见裴禹轻轻抬手点了点跟前,不由赧然而笑,道:“先生面前哪有我的座位。”说罢却也没再推辞。
只听裴禹道:“你为人有坦荡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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