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跳动,白色的水汽在空中凝结,充满了暖意。青年伸手去抓铜壶的把手,却被烫得大叫一声缩了回来。“阿彬,你又急躁了。”身后传来中年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细腻的白胎瓷杯中清香碧绿的碧螺春,与这粗犷豪迈的军营甚是不协调。中年男子从卧榻内侧取出一把刀鞘漆画精美的唐刀,双手捧着递到青年面前。“这把刀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便送你了吧。”曹彬惊慌道:“如此贵重的礼物,晚辈不能收下。”中年男子皱眉道:“看也不看就说贵重,你这是摆明了在和我客气。”曹彬红着脸,娴熟地抄刀在手,拔出一截来,细细地看它含光四射的刀身,不由叹道:“好刀,好刀。可惜许久不用,刃口已经钝了。”中年男子颌首,“便是因此,我才要将他送给你。我想这把刀的主人定也不希望它退化成一件装饰品,所以自作主张。”曹彬奇道:“这刀并非大帅所有?却不知物主是何人?”中年男子微笑道:“我的私交,说与你也不知。此刀你便收下,打磨整治了好生使用。下次我在战场上看到你的时候,我要看到你用它砍下敌将的脑袋。”曹彬心下喜欢,慌忙跪谢。两人又谈了许多关于近期南唐战事的话,喝了两巡茶,曹彬便告辞了。中年男子挣扎着下榻送他到营帐门口,目送他在夜色中远去。
安骁,你也希望你的刀能在战场上杀敌而不是被我摆在架上吧。青羽在亲兵的搀扶下回到卧榻上,熄了灯,和衣而卧。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竟和二十余年前在天雄军营中醒来时别无二致。那一日,十九岁的杨青羽从深沉的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对上的便是那双黑如幽冥的眼眸。前几日,四十三岁的朱邪青羽从一般深沉的昏迷中醒来,看到的只有营帐空荡荡的圆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他经历了二十四年的岁月,有铺垫有□,有欢笑有泪水,有团聚有孤独。
四十三岁的朱邪青羽在亲自带兵重逢的时候被敌方的一员小将一枪戳下马来,又被怒吼着扑向他的小将砍中了数刀,全身上下都血流如注。要不是他的副将曹彬拼死援护,此时的青羽已经和安骁在地下相见了。被曹彬抢出敌阵后青羽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以至于就连被这位元帅一手提拔起来的曹彬也怀疑平日里一向老成持重的大帅是不是精神失常了。青羽笑着笑着就笑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是真的老了。哪怕是三年前,在与敌将单独对战时一开始就被一枪戳下马,又被砍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事。即使腰背经常酸痛无比,青羽也从来都坚持站在锋矢之阵的尖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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