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过去。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的心里对这个男人,有一种跨越善和同情的情愫,这种情愫令她心虚,真怕他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去。
于是,这个本应“色即是空”的小尼姑往被中缩一缩,只露一双可怜兮兮似有闪躲的眼,“你也是男儿,难不成也是薄情寡义的?”
望过去,幽幽一缕清光中即见她缩到最卑微、最渺茫的境地,全身蜷成一个婴儿,以僵硬地姿态保护自己。宋知濯天生聪慧,自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又不能骗她,只将低哑的嗓音谱成一段坚毅的旋律,“长这么大,我只从诗书上读到过‘情深义重’,而我眼前所见的皆是相反,所以明珠,我没办法现在跟你保证我会永不负你之类的话。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连我自个儿都会怀疑……”
一时呼吸凝滞,乍现满室皆春,他眼前的暗暗宝顶是桃红、是水绿,而他的心,是消融的冰川,汩汩流动,托起一片潋滟的花瓣,“明珠,”喉结一滚,便滚出这碌碌尘世于他最紧要的二字来,似千金压顶,又似朝霞浮空,“我只知道,你来的那天下午,壶有清露、天有日暖,对我来说,你比春天来得更早一步。从前那些不肯死、不认输、攻于算计、权衡利弊的不是我的心,不过是因我的体面、我的自尊,而你却是令我的心再活了过来。”
这啰啰嗦嗦一番话,使原本在旷野荒漠中徒徙的明珠仿佛看见光源,就亮在她目及三尺之处,她疲惫的身躯忽然涌出无穷力量朝一枚火种奔跑。她抖着一颗心,似要流尽一生的眼泪,一面哭一面笑,语里还有嗔责,“你这算什么啊?平白的说这一筐没头脑的话儿……”
“倒不是平白无故,”黑暗中四目凝望,她能看见他眼里迸出的星光,“是你要问,我就要答。倒是你,哄着我说出这一番肺腑,自己却没事儿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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