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件满是线头的破毛衣,随手揪住点细枝末节就牵扯出一长串早已忘却的记忆。从记事起,她就不愿乖乖待在乡镇等养父完成悬赏归来,总是吵着要求随行。拗不过她,金才在马背后捆了张小型行军床,平时他只随意睡在衣物上,但只要有她在,养父选择露营点时也格外细心,除了考虑温差地形毒虫,还经常奔徙几里地,只想带她看更好的风景。峡谷中有羚羊漫步,盐湖洁白似雪,砂岩层叠如波浪。而每当夜幕低垂,她便依偎在他身旁,时不时提些傻问题,在温柔的粗粝嗓音中缓慢沉入梦乡。
波本仰头,眼前似乎浮现只有在沙漠中央才得以目睹的景象:天穹缀满群星,银河缓慢流淌。小时候她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如此安心的日子会一成不变地持续下去。她紧盯漆黑的天花板:“还有条巨蛇,被扔进深海,首尾相衔将整个尘世包裹。”
“另一种长有鸟羽,是生死的守护者,创造历法和文字,司管晨星。很不合逻辑吧?明明是爬行动物,却有飞上天空的能力。我以前笃信该生物的存在,长大后才发现是无稽之谈。”
不如说她曾经笃信的是金。
“羽蛇神,其描述遵循常见的母题,即至高者具有双重位格。飞天代表神性;爬行象征人性——动物性。”
“嗯。”她并没有在听,自言自语般轻笑出声:“你见过画了条响尾蛇的旗帜吗?在边陲小镇十分常见,上面写着「别踩我」,寓意自卫反击策略。我们在营地前挂了一面,警示起了歹心的瞎眼家伙。”
“加兹豋旗。如今很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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