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了。

夜已深，万籁俱寂，几声梆子传来，在这晚春的深夜里，显得无比凄清，无端的，便似要断人肝肠。

齐康静静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手里握着水无攸最後留给他的那个人偶。想起他托杨青转告给自己的话，他说：「日後，若是想着我，我就和他在一起，即便死了，魂魄也是在他的周围。若是忘了我，便将这个埋了，扔了，我在九泉之下，就不等他了。」

他慢慢的把木偶又像往常般贴在了脸上，喃喃道：「先生，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其实，你只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的魂魄，根本不会过来陪我，你和杨青那样说，只是想在我日後得知真相的时候，心里会有些安慰，不至于万念俱灰，对不对？先生，你真是太了解你的学生了，你知道他没了你，若再知道真相，就活不下去了，这是你和他相爱一场，留给他的最後一点仁慈，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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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木偶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悲伤道：「为什麽不告诉我真相？就为了保护叮当吗，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总是会相信你的，可是我一定会查到底，为了保住那个跟了你几年的小厮，你宁可负我，宁可让我在今日肝肠寸断，痛入骨髓……你怜惜他，怎的就不可怜可怜我……」

脑海中浮现出和水无攸相处过的一幕一幕，从江南回来後，这些情景每日都要在脑海中浮现几回。对方的一嗔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鲜明，然而越是鲜明，就越是刺的他痛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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