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表情,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
兰老师推了推老花镜,开始条理分明地解释诊疗流程,从PET-CT到穿刺活检,从基因检测到靶向药选择。何珊珊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插话问几个外行却切中要害的问题,表现得像个焦虑却理智的病人家属。
当兰老师提到“穗岁康”医保时,何珊珊适时地露出震惊的表情:“一个月只要一千多?可我听人说抗癌药都是天价…”她恰到好处地提起药神,既显示了自己的担忧,又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兰老师的专业。
谈话间,何珊珊的目光几次“不经意”地扫过姚赵梅,注意到对方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这个细节告诉她,戏演到火候了。
突然,她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兰老师,我表姐这个新项目…”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姚赵梅,“要是实在做不下去,能不能…调回原来的部门?”
这个问题的抛出时机妙到毫巅——既像是关心家人前程的妹妹,又暗含了对沧美内部人事的试探。
兰老师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缓缓摘下老花镜,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何珊珊脸上。那一刻,何珊珊能感觉到老人目光中的审视像X光一样穿透自己。
“小姑娘,”兰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疏离,“家务事,你们自家人关起门商量吧。”
她转身离开时,玻璃门轻轻合上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何珊珊保持着恭送的姿态,嘴角却几不可察地翘了翘——第一步棋,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