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晦涩的佛经,从肩胛处传来的酸痛不停煎熬着他,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每日扫墓,抄经,除了黄昏时送饭的小沙弥,一天中能看到的就只有窗外的竹海,这种无声无息的生活,已经持续半年。抄好的经卷整整齐齐的堆在石床边,若有若无的馨香在异常洁净的房中弥漫。
那个狂乱的夜晚过去之后,宋雪衣离开了,再不曾出现过,当犹如破碎人偶般的楚怜烛奇迹似的在三天后醒来时,满脸皱纹的住持垂下眼睑,把手从他滚烫的额角上移开。
大病一场后就是软禁生活,清晨,晶莹的露水滴下,打湿了他的鬓角,飘飞的竹叶在那一遍一遍打扫墓地的凄清身影后落下。午后,他会在悠远的梵唱声中昏沉沉的睡去,直到送来素斋的小沙弥为他点起通体莹白的蜡烛,那时夜色已经降临,伴随他的将是幽幽的烛火和渗入骨髓的寂寞。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一个一个细小秀气的字,一寸一寸燃烧殆尽的烛。
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慢慢散开,默默的品尝着口中的苦涩,又是一个寂静的长夜。
千里之外,宋雪衣是另一种心境。
宋雪衣知道自己应当志得意满,就在今天,“血海无涯”这个秘密的组织暗杀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条龙。
当自己把剑刺入那个从来只会在高位上接受万民膜拜的人的胸膛时,那张惊惶扭曲的脸证明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没有锦衣卫的护卫,因为掌管西厂的宁王已是宋雪衣手下的一条狗,没有良将贤臣的殉葬,因为昏聩的君主早已送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曾经权倾天下的皇帝还在流血的尸身就这样在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逐渐变冷。
接下来的事宁王会办,立一个小孩子作为傀儡,逐步收缴兵权,各个有心趁乱反叛的将领,对朝政有所异议的朝臣的名字会写在“血海”的名册里等待抹杀。近了,伸出手,就能握住。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所有的事都在料想之中,除了——
“波”的一声脆响,宋雪衣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无法忘记他漆黑的眼睛,他辗转的身影,他无力的呻吟。
宋雪衣抽出鞘中剑,狂舞起来,从内室到厅堂,从回廊到花园,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纵情大笑,然后立在园中无波的池边,注视水里那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男子,他丢掉剑,就这样跃入池中。
浑浊的心似乎被逐渐涤净,无尽的欲望与愤怒被一种清冷的情绪代替,宋雪衣就放任自己这样沉浸,直到天明。
远山的钟声缭绕在耳边,楚怜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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