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似站得累了,踱到床榻,暮春天气,他在房中竟还烤着炭炉,刘文静将手拢在炭火上取暖,手指映衬着橘红炭火,浅白欲透。
颜子睿心中一恻,道:“你的寒疾……”
刘文静兀自笑笑,语调平淡如水:“不知在阎王殿里,还能不能看见秦王府过年的焰火。”
颜子睿便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接口。
刘文静烤了一刻,支在茶几旁着银铫子上炉盖翻腾起来,刘文静懒懒地走过去,提水冲了抹茶捧在手里,见颜子睿还愣着,好笑道:“颜都尉还有指教?”
颜子睿道:“那,殿下知道吗?”
刘文静道:“知道甚么?”
颜子睿觉得喉咙发涩,咽了口唾沫,道:“那些奸细,还有,我明日动身之事。”
刘文静看着手中茶杯,慢慢勾起嘴角:“他是李世民,不是观世音,不用事无巨细俯察民情。且知道了又怎样,我难不成还指望着棺材牌位上追封三师三公左右仆射?”他呷了口茶,悠悠道,“至于你的事,只怕我想藏着掖着,秦王殿下也未必放过我罢。”
颜子睿脸上便红了一层,幸而站在暗处看不分明。他张了张口,发现实在也无话可说,只得转身走了。
刘文静目送他出门,看了看手中茶,冷笑一声泼在炭火上,嗤一声,化作袅袅青烟。阁子里不一刻便冷下来,刘文静用力揉揉太阳穴,连衣袍也懒得脱,扯过被子搭到身上,和衣睡了。
不多时,有丫鬟提着羊皮风灯引了值夜的学士进得房里,刘文静撑在床上,眼皮也没掀,冷冷道:“本来想吩咐你传话叫人,眼下不用了,出去罢。”
一夜无话。
次日,李世民携长孙王妃从太极宫回到秦王府。
小别胜新婚,李世民外出征战半年多,夫妻二人自然话不尽的离情别意,在宫中私话不便多说,回到府中,李世民与长孙氏在房中又叙话半日,用过午膳后,李世民叫着长孙氏的小字道:“观音婢,这半年多来苦了你在宫中周旋了。”
长孙氏宛然笑道:“二郎说的甚么话呢。奴家不过守着妇道,在府中过太平舒服日子,再去宫中拜会各宫娘娘罢了。哪里有二郎辛苦,看这一去,人竟瘦下了这么许多,昨夜,若不是当着宫人的面,奴家只怕早哭出来,平白惹了笑话呢。”
李世民握了她的手道:“看你说的。宫中多少纷争,你还为我从中周旋,不比战场清闲。”
长孙氏依偎在他怀里,道:“只要是二郎的心愿,奴家便没有一个不字的。二郎只管放心去做大事,奴家这里,二郎不需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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