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都走得空了,颜子睿自嘲一哂,在桌上寻了干净酒卮去盛水漱口。
用完早膳之后,颜子睿便去了书房查看军报地图,李世民早先便吩咐下去,只要颜子睿印信则军报机要都可任意查看。
将山东衮州军情大略浏览过后,颜子睿便在地图上仔细查索,又比照地方志,然而毕竟是行军途中,所备书籍大多只写个大概,许多细节都无从获知。
正执了羊毫将疑义与设想一一录诸笔端,门帘被掀开,一阵凉风席卷进来,李世民的声音随之响起:“相时原来在这,害我好找。”
颜子睿便搁了笔起身迎他,道:“殿下,长安那边到底所为何事?”
姜由在他身后低眉敛目地站着,李世民眉宇间现出忧色,摇头道:“诏书上并未说明,父皇只急召我回京都述职。”
颜子睿奇道:“述职?战事未完述哪门子职?况且即便要述职也需得大军班师回朝,是胜是败再作计较,哪里有仗打到一半,把总揽兵权的大将军一纸诏书就叫回去的道理?”
李世民叹道:“只怕就是因了‘总揽兵权’这四字,才有了这诏书。”
颜子睿道:“莫非是太子党?”
李世民摇头道:“我和五弟李道玄、史万宝将军方才已有过短暂会晤,这诏书确确实实出自父皇亲笔。”
颜子睿低头略一思忖,道:“殿下眼下统领长安十二卫,大唐三军将士,将军威名如日中天,怕是圣上究竟对殿下起了疑心。”顿了一刻又道,“但大军出发前不久圣上才亲自为殿下加封的天策上将,对殿下圣眷隆盛,若说现下才起疑,却也有些说不通。所以——”
李世民声音笃定:“既然李元吉来了,这是定和东宫脱不了干系,只怕是建成党挑唆。父皇位居天子,有时候怕也是宁可信其有。”
颜子睿冷笑一声:“本来就有。”
李世民却不以为忤,只神色严肃道:“但眼下我虽有军威,但皇亲国戚——那帮老朽只知太子正统,却不知任人唯贤。王图霸业若靠他们口中的正统早灰飞烟灭了。”
颜子睿方展演笑道:“哈哈,殿下说得在理。那殿下何时动身去长安?”
李世民笑道:“你盼着我走?”
颜子睿指着地图道:“殿下若晚几日出发,只怕李元吉带了唐军荡平徐圆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