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走罢。”言下有制止之意。
李绩看他二人神色,胸中略一盘算,已经明白三四,便笑着道:“殿下吩咐回营,咱们也别耽搁了,仗打完了,事还还不少等着办,这就走罢!”
他二人这么一圆场,众人也就不作他想,带上各自人马回了大营。
却说李世民在洺水河畔一路飞驰,白蹄乌被他赶得一跃数丈地撒蹄奔腾,李世民却犹觉太慢,心下焦急鼓催也似一叠紧似一叠,隆隆的一颗心几欲跳脱出来。
一路上树木飞退,李世民骋目四顾,只见河水东流,连个人影也难见,几乎就要急得他大吼起来。
奔了又有一程,李世民猛地勒马,手劲之大让白蹄乌痛嘶起来,而这偌大动静回荡在静谧的天地里,不远处的那人却石雕一般,动也不动。
那是颜子睿,面对汤汤洺水,长跪不起。
正文 伍玖
李世民只觉满心满肺地痛起来,似有一只手狠狠拧绞他五内,他凝望着颜子睿,不由屏住呼吸,悄然滑下马。
冷风撩起少年铺地的袍角。李世民立在十丈远的地界,一步一步迈过去,每一步都似腿脚灌了铅水,而他双目一顺不瞬地盯在颜子睿身上,仿佛天地之大,岁月之远,只剩了少年一道静默以至静窒的身影。
这十丈远的路,像是走过人生一世,走到了荼靡彼岸,望见三川途上的旧相识。
而那人却只剩了一缕魂。
李世民走到颜子睿,却迟迟不敢触碰眼前人,挣扎半晌,熬不住开了口:“相时……”
风动、浪涌,寂寂无人声。
李世民再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死命搂紧了不住声地唤他:“相时,相时……”
怀里却似是抱了半截浮木,高只到李世民腰侧,浸透了二月刚化的雪水,冷得人牙关打颤,直直深到心底去。
李世民不由扑通一声也跪下来,与怀中人照面,这一眼望去李世民几乎恸倒,颜子睿脸上蜿蜒而下一线血泪,已凝成深赭,另一目却干涸了一般,见不到些许微光。
此情此景,饶是李世民平日里与人唇枪舌剑不曾吃亏,却也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勉力张了张口,空洞的声腔似是喑哑幽绝,只有心房里的痛楚如蔓生的蒿草密密匝匝缠覆周身,连呼吸都几乎不能。
两人便这么四目相对,却不知都看见了些甚么,颜子睿脸上的凄绝比照着李世民神色的哀恸,天地惨淡,日月无光,在绿意盎然的春草地上如突兀的一阵倒春寒,应和洺水激流淘不尽的森冷血色与惨烈浮尸,便如同改换了岁月、扭转了阴阳,百代更迭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