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喃喃:“你不愿意,我便可曾有一分轻薄?今日我累得狠了,你便给我靠一靠,竟也勉强不得……”
颜子睿心里微酸,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半晌,终究把头低了下去,靠在李世民肩窝,再无一字言语。
李世民动了动身,不让锁骨硌着颜子睿下颔,便这么着睡了过去。
姜由在门外候了半日,还不见他二人出来,便壮了胆子掀帘进去,却见是这么一副光景,登时手也抖了,舌也直了,瞪出双乌贼小眼说不出一个字来。颜子睿听见人声,回转头见了是他,脸色越发云蒸霞蔚起来,却终是忍了下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冲姜由用口型道:“去拿条厚毯子来!”
姜由一个激灵,忙不迭地骞出门槛,一溜烟找那天杀的羊毛毯子去了。
事后姜由在心里默念不下数百遍“我可甚么都没瞅着,长孙夫人您千万别怪罪我”,只恨当时自己蹄子欠,多迈出那么两步。
日脚便随着节气一个个轮过去,天气愈见转暖。
洺水河已成汹涌江流,在平地上发散开去,浪击礁石,鱼跃湍流,早春的料峭寒意里,浅草从土地上星点露头,早起时鸟雀啾喳在耳,熬过肃杀冷冬,南北大营两处人马的日子越发好过起来。
这边厢李世民神定气闲,厉兵秣马,洺水城内汉东军却是叫苦连天,哀鸿遍野。究其缘由倒也简单——自从那一夜李世民指挥唐军将刘黑闼水陆粮道尽毁、洺水城内粮仓祭了祝融,汉东军无一日粮草富余,刘黑闼在城内翻地皮也似地搜刮过去,所得粮草不过紧巴巴地够上十日。
而城外,是李世民的南北大营虎视眈眈。
这民以食为天,上阵打仗的汉子哪能短缺一顿饭食,只过了半个月洺水城便怨声载道,汉东军士个个饿得两眼发黑、脚步虚浮,恨不能看见块石头也扑上去咬两口。
刘黑闼无法,只能日日派人在唐军大营前叫阵,李世民稳坐大营内,任他叫破嗓子,只当老鸦聒噪,坚壁不出,更吩咐每日到了饭点,那柴禾只管往旺了烧,百十道炊烟袅袅腾空,米饭菜蔬鱼肉的香味从肥乡飘过洺水河,气得叫阵的汉东军边流口水边一叠声地骂娘。
又过去四五日,汉东军终于扛不住,在这日清早集结大部人马,浩浩荡荡开了城门,誓与唐军决一死战。
李世民听闻斥候回报,笑道:“也算他们能挺,到今日才跳出墙来!”说罢对在座诸将道,“各位将军都准备得如何了?”
当下便有人吼道:“殿下只管喊一身出发哥几个提刀就走!这仗再不打,我们都闷出邪火来啦!”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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