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欺近暗卫九,温和问。
“……”暗卫九想起方才缱绻种种,突然觉得,小主人三字难以出口了。
十余载努力,直把童言当誓言,他一心想如约而至,保护当初收留他的小公子。当司徒庆告诉他,这小公子是司徒雅时,司徒雅这名字就刻骨铭心了。此刻他与司徒雅面对面……哪怕是昨夜,近到相融,他也莫名感到,太如梦似幻,其实是镜花水月,转眼就会消弭无踪。
司徒雅转过身,反手递发带给暗卫九。暗卫九拢住他的头发,理了理,按以前司徒雅束发的样式绾好,用素色帛带绕了几匝,一丝不苟扎牢,即是‘法束中原,平定四方’。司徒雅伸手摸了摸,是比他自己束得精神,从铜镜中看上去,少了惫懒之态,竟有几分书剑飘零的道家正气。
“……头发很长。”暗卫九也不知合不合他心意,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司徒雅推门而出:“见识也不短。只不过点绛派约定俗成,掌门人要将头发留长披散。”
作为暗卫,暗卫九觉得有必要掌握司徒雅的喜好:“左衽披发,犹如胡人?”
司徒雅笑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开山鼻祖生性古怪,不想派中人头发束得和道士那般。”
想必是点绛派和道士有仇了。暗卫九不再多问,只觉,但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点绛派神秘莫测,转念想到,二公子在益州过完年,可能就回藏在贡嘎雪山的点绛派,他若不能成为二公子的暗卫,以后就很难再见。
“点绛派与世隔绝,雪景幽奇,最有趣的是天堑冰桥,”司徒雅向府中丫鬟问了司徒庆所在,话锋一转,又对暗卫九道,“你终究是要随我回去的,先不讲给你听。”
两人在习武堂寻见晨起练剑的司徒庆。司徒雅开门见山:“爹,我要暗卫九。”
司徒庆收势踱近道:“胡闹!”说罢眼风一扫暗卫九,暗卫九闻声而跪。
“暗卫九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应当留他在身边投桃报李。”司徒雅有备而来,“何况,无论是大哥还是三弟,要当武林盟主,也须像爹你一样,靠真才实学,而非暗卫,江湖朋友方才服气。”
司徒庆扬长避短道:“你既然将带刀送给你三弟,又怎能妄自索回。言而无信,何以为言?”
司徒雅郑重道:“爹,擅自将暗卫九送给三弟,是我做错了事。难道,我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为了守信,就要一错再错下去?人无完人,连圣人都每日三省,但凡有错,‘有则改之’。倘若为了言而有信,就固执己见藏污纳垢,以保住自己守信的虚名,岂不是伪君子、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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