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九从中借过,但凡遇见吵吵闹闹定不住气的莽夫,就不去留心打量,那些通常是练外家功夫的绿林好汉,不足为虑;而路过坐如钟、食不语的僧道妇孺之辈时,知道是门风严谨、深藏不露的正派子弟,就不卑不亢地垂下眼睑,看好下三路,井水不犯河水;一旦瞧见奇装异服的苗、回、吐蕃三族人,则话不多说,早早地绕道而行。
绿林好汉只觉暗卫九很是有趣,抱着个书生模样的束发公子,就像抱着无价之宝,好似怀璧其罪,不动声色提防着有人作祟。名门正派见他身形稳定,又留有应变的余地,心无旁骛前行,并无江湖中人的攀交之意,像是个有主之人,便也不去招惹祸端。
如此这般到了司徒府,金钉朱门两侧,赫然挂着崭新的白灯笼。
门童素衣恭立,见暗卫九上前,拦道:“这位贵客,盟主有令——”待看清暗卫九相貌,神色骤改,压低声道,“何处峥嵘,倚天峥峥,过千仞。”
在暗卫九怀里补眠的司徒雅,让这声音吵醒,揉眼打量,只见这门童目不斜视,是个规矩干练的练家子,却面生得很。暗卫九道:“几时潇洒,披雪潇潇,还剑门。”
门童做请势让两人进去。暗卫九没走几步,就看见院里白绸连天,灵堂、丧幡、落泪幡一应俱全。有个小厮端着盛纸钱的簸箕,正往里走,此时忽然瞥见暗卫九怀里白衣胜雪的二公子,音容笑貌一如在世时,甚是生动,唬得将簸箕一丢,忙不迭往里跑。
“……”暗卫九只好抱着司徒雅,穿过纷纷洒洒的纸钱,往灵堂去寻自家主人。
还未入灵堂,大公子司徒嵩哭灵的唱腔,就凄怆地传了出来:“……二弟也,哭得我肝肠寸断,怎奈,阎王不肯放你还……”
旁立伺候的家丁均是满脸哀戚,却冷不丁地侧头,瞄见暗卫九和司徒雅出现在堂前,霎时齐齐骇然变色、呆若木鸡,当真以为大公子情感动天,将死去的二公子哭了回来。
司徒嵩浑然不觉,扒住盛放衣冠的灵柩,一味干嚎。
司徒雅觉得有趣,冲背对他的司徒嵩幽幽叹道:“大哥,你思念我么……”
司徒嵩哽咽道:“日日夜夜思念着你……”话未罢,觉得不对,不由得抽泣着回头看去,只见暗卫九抱着司徒雅,堪堪伫立在他身后,与丹山镇夜战时无不同,好似要来向他索命。他的手脚筋为琴弦贯穿,伤势未好,为欢喜教逼迫的狼狈情形犹在眼前,这一吓,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