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走州县过城府没睡过囫囵觉,精尻子添夜料边添边尿”。“赶”不下去时,只好背井离乡,别妻洒泪只身走西口。“去年遭年馑,地里寸草也不生,没打下一颗粮,活活地饿死人。官粮租税重,逼得人跳火坑,手中没有钱,不走西口怎能行?”天下乌鸦一般黑,西口也难走下去,最后只能卖娃娃,“山蔓蔓拿秤称稍比麦贱,荞麦花和秕谷都能粜钱。一个娃卖钱是三至五串,母子们难分离实实可怜”。这是一种比哭还难受的唱。但他们只能唱,他们没处说,一家如此,家家如此,他们只能自言自语,自说自唱。他们也愤怒,愤怒到无所顾忌,“青天蓝天老蓝天,杀人的老天不眨眼”。本来,在生活无着、痛苦无依的境况下的陕北民众是非常虔诚地相信上天的,相信上天是会睁开慧眼普济天下众生的,然而似乎老天也已经漠然见惯,熟视无睹,于是才有了这样发自心底深处的绝望之唱。这实在是对不公的旧社会旧制度的大声疾呼和呐喊,只有呐喊了嘶唱了,才能暂时解脱苦焦心情。
这就是我的大陕北,苦难的大陕北。和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撕肝裂胆般的,贫穷的祖祖辈辈。艰难岁月里留给我们生命,留下传承,留下血泪痕迹的至亲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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