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百姓不当人看,无论什么年景,都是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就算哪一年不是大旱,百姓被官府催逼着交税,也是逃家的逃家,无心耕作的索性罢耕,收入更少,年年如此,恶性循环。最后以至于不管年景如何,梁州都要“大旱”了。而朝廷拨下的救济款自然也到不了百姓手里,百姓更是受尽欺凌。
德帝收到奏章后三天毫无声息。第四天却向满朝文武宣布了往梁州巡幸的圣旨。朝臣本都心怀鬼胎,担忧自己此时若出面劝阻,触怒圣威,此时怕要做了刀下之鬼。丞相赵玉溪上奏章力陈利弊,劝阻德帝不可随意巡游,置国事于不顾,甚至称此举劳民伤财。但德帝则表明自己会尽量减少出行用度,又多方劝说,丞相的谏言才算停了。
一月之后,圣驾抵梁州。
云琛这几日,有些微微的焦躁。马上……又要见到那个人了。他日日在梁州内骑马游行,看着一片片龟裂的土地,匍匐在天地之间,无声地呼号呐喊,祈愿,正如同他荒凉的灵魂,在苍茫大地之间独行着。
煜天……是他引来的。却不是为了他。替身李煜德死后,朝廷对外宣称其是乱臣贼子,已然畏罪自杀。母妃探得宝藏下落之后,将李煜德生擒了,嘱咐云琛用此人引李煜天来梁州,再一试其心思手段。
事有凑巧,那宝藏却也藏在梁州,宝藏之说,不免成了第二诱因。所谓贪腐,不过是君臣二人打出的幌子。
李煜天心里也有些异样感觉。可这次出行,他带的侍卫首领偏是从他做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的白力,白力因围猎之事,一直对胜王心存感激。这次来梁州可见到胜王,不免喜形于色,一路上只跟李煜天讲些胜王的好处。他听着,模模糊糊的一些回忆又聚拢了来,压抑而沉郁。
驿站之外,梁州上下大小官员及亲眷家属肃立阶前。李煜天微整衣冠,步出龙辇,又是听见熟悉的见礼之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宛如隔代易世一般杳不可闻。
他没跪。静静在那里站着,低着头,眼睛盯住他的白色衣角。
像是一团燃烧着的雪。
二月天,就算是大旱,也渐渐有了春天的痕迹,绿意微微撩人。
他后面站着他的王妃,清秀婉丽的女子已经因怀孕身材变了形,跪在那里,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没看到他白衣下隐藏着颤抖的指尖,不甘心地窜出来,诉说着那些秘而不宣的隐隐心事。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最糟糕地方的就是他的宠辱不惊,什么样的灾难,好像只要他在就能全应付得了似的,惊慌失措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