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山河昌盛,踏不上回家的路。
一个时辰前,医官回禀,那人油尽灯枯,已经故去。领头的数位将军数次回望后边那辆随军的马车。
长叹息以掩涕兮!
已至大宁境内,军队列阵停下,大将军下马至车前,亲掀帘帐,持着对一个战士的无上敬仰,拱手道,“谢祭酒,英雄遗体,是火化送回皇城,还是将埋与雪山上?”
“这英雄是祭酒的暗子,不知他家乡何处,可有留下话语?”
隆武军死后安息地,有两处。
一为埋骨衡鸣雪山,禀“生之洒血于社稷,死后以骨温寒雪”之崇高信念,永伴山河。
二为叶落归根,眠于故里。
即将不惑的谢祭酒,如今世家谢氏唯一的传人,搂着那具已经逐渐冷去发硬的躯体,摇了摇头。
“他是我谢氏的人,自是入我谢氏祖陵。我要将遗体完整带回去,有人会想要见他的。”
于是,即便是隆冬雪天,即便是急行军,从北戎边境到郢都皇城,尸体还是开始腐烂,渗出尸水。
景熙二十六年一月,郢都城外,天子銮驾出城十里迎棺。
归来的英雄,挽君主性命以春秋,统山河四海于一体,女帝这般接待,亦是合理的。
百官与臣民,乃至整个天下,都是这么认为。
除了扶棺而来的谢祭酒,谢晗。
今朝三十又五,重疾缠绵多年的女帝,挺着笔直的背脊,退开仪仗,独自走在风雪里。
雪花落在她本就白了大半的发髻上,待她走到棺前,已经满头皆白。
“开棺!”她的话经风即散。
但周遭诸人还是听到了。
这些年,她一贯如此,话音很轻,却足矣让人听清。便也从不说第二回 。
棺盖打开,才露出一道缝,酸腐味便散发出来。待整个掀开,里头尸体已经大半腐烂,淅淅沥沥躺着尸水。
二十六年前,她还是东宫失了语言不得开口言说的皇太女。
十月里,皇父驾崩,为防世家逼宫。她瞒下死讯,秘不发丧。将父亲尸体安置与寝殿内,命太医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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