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放下,走到床边。
钟慎的父母对他看法颇复杂,不能当客人欢迎,但也没再表现出激烈的排斥,漠然扫视一眼,当他不存在。
奚微来之前有一番打算,他和钟家之间的纠葛像一笔不好清算的债,涉及到钟慎,钟慎家人,张秘书,和他自己,四方当事人不论谁欠谁、欠多少,最终都要谈到补偿上。补偿之后才有了结,了结之后才能安心。然后大家一笑泯恩仇,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全凭双方意愿。
奚微自己不在乎钱,料理张秘书也不是难事,关键在于钟家想要什么补偿,才肯跟他了结,受害者的意愿自然更重要。
病房里静默半晌,奚微移开的目光又回到钟慎脸上,发现后者一直看着他,仍然不说话,没表情,像一个只有眼珠会动的假人。
奚微喉咙一哽,转头对钟慎的父亲说:“钟叔,你方便和我出去谈谈吗?”
——他从方储那里得知,钟慎的父亲名叫钟弘富。这根本也不是秘密,上网一搜就有。
钟弘富脸色阴郁,不冷不热道:“有什么不能在这谈?”
奚微道:“我前秘书多年前就已离职,他做过的事我一概不知。该我道的歉我来道,该他道的歉也只能他自己出面解决。但我想您和您家人未必想见到他——如果希望他当面道歉,我就把他找来。如果不希望,事情就由我来解决,您有什么诉求,希望怎么了结,都向我提。”
“……”
奚微的口吻足够诚恳,但七年阴影不是一两句话能抹消的,钟弘富心中不平,可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纵然不平也只能沟通解决。时光不能倒流,谁也不能阻止已经发生的事。
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起身拿起烟和火,郁郁地出门抽烟去了。
钟慎的母亲——周晓兰接过这档“谈判”,低声道:“我的想法昨天说得差不多了,我们家不图钱,只想过安生日子。道歉什么的也没必要,再见那个人怪晦气的……”
她对奚微仍有畏惧,语气克制,“但天地良心,他那种人不能比我们过得顺心吧?我对法律不大了解,不知道时隔七年还能不能追责,但我希望他能有报应。”
“我让律师来处理。”奚微大致明白了,“除此以外,您的病我也知道,我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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