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透进来。
窦学医怔愣半刻,心道莫论什么误会不误会,裴郁离这条命不是他想保就能保得住的。
他覆手摸了摸裴郁离颈处的动脉,一片冰冷,毫无生气。
这种情况下,病人的求生意志算得上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他在裴郁离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这份意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好端端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窦学医把被角掖了掖,取了块吸水的干布巾,轻手轻脚垫到裴郁离的脑下。
他的头发太湿了,整个人都异常的狼狈。
窦学医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可此时此刻依旧轻轻叹了口气。
眼见着到年关了,难不成今年的年尾巴非得再夹走个十八岁的魂,叫他连长一岁的机会都没有?
第20章 点末微光
裴郁离对李府的印象很淡,淡到他不记得李府的房屋、廊台、陈设,还有花草,只记得有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空和一圈灰扑扑的围墙。
在他还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窝在墙角,抬头去看。
可阳光似乎从未撒进去,那里的日子总是黯淡的。
他对李府的印象又极深,那里的破柴房里总是有老鼠窜来窜去;管事的婆子总是撸胳膊挽袖子地往他脸上招呼;冬日里洗衣的井水凉到吓人,冻得他满手都是疮;少爷们的拳脚落在身上也总像是疾风骤雨,挨过一波,还有一波。
他们总拿手指指着他,骂他姓裴的都不得好死。
可裴郁离不明白,他在流放路上走得好好的,明明是他们非要抓他回府的。
不喜欢姓裴的,做什么要抓他回府呢?
初夏,院子的角落里又长满了青苔。
雨水天气多,整个府内的潮湿气都很重。
裴郁离捧着一把受了潮的柴,嗅了嗅泥土的味道,看着府内的下人们跑来跑去,都忙着自己的活计。
有个人端着水盆,也不知从哪里过来的,嘭地往他身上一撞。
那么大的院子,裴郁离就那么一个小矮个儿,偏生被撞着了。
他不知道那人究竟是否有意,总之铁盆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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